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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胜(9)
宁不空一旦出手,便觉后悔,但那火劲易发难收,只觉宁凝仍不撒手,不由慌乱起来。这时间,商清影忽地涌身上前,抱住宁凝手臂,双手拍打,将那烈火打灭,霎时间,一股皮肉焦臭之气弥漫开来。宁凝急急放手,转身扶住商清影,定睛一瞧,商清影白嫩双手已变焦黑,心中顿时好生感动,眼泪又流下来,不料宁不空铁石心肠,一旦脱身,运掌如风,向商清影头顶拍来。
“宁不空。”一声大喝,如晴天霹雳。宁不空闻声一惊,出手稍缓,忽觉巨力天降,慌忙反掌拍出,但与来人拳劲一较,便落下风,宁不空立足不住,一个筋斗向前窜出,落地之时,惊怒道:“狗奴才,又是你?”
宁凝不用眼看,便知来者是谁,一时心弦震颤,慢慢抬起头来,只见陆渐立在不远,背着谷萍儿,手挽着陆大海,掉头四顾,神色茫然。
人间世(1)
陆渐留在柏林精舍,陪伴谷萍儿,不知怎的,一旦闲来无事,心里便浮起姚晴的影子,陆渐万分苦恼,扪着头发,坐在花圃边发愣。
谷萍儿心智失常,只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性子天真,有如孩童,看陆渐愁眉苦脸,便拉他一块儿玩泥巴。
陆渐性子平和,来者不拒,抑且受了谷萍儿笑声感染,心中闷气也消散不少。玩了一会儿,谷萍儿忽生顽皮,抓起一把泥巴,抹在陆渐脸上,立时抹了个大花脸。谷萍儿拍手大笑。陆渐也不生气,见她高兴,也挠头傻笑,偶尔还蹙额掀鼻,做上几个鬼脸,谷萍儿只觉这位叔叔一举一动无不滑稽可笑,心中喜欢,咯咯笑个不停。
忽听有人敲门。陆渐当是精舍中的仆人,起身开门,却见空无一人,门前放了一个麻袋,里面动来动去,似有活物。###奇怪,谷萍儿也赶出来,看得有趣,便拾了一根树枝,去捅那袋中之物。刚捅一下,便听袋中有人骂道:“姓宁的狗东西,又来折磨老子。”
陆渐听这骂声耳熟,猛的醒悟,急忙伸手撕破麻袋,从麻袋中立时钻出一个人来。陆渐喜道:“爷爷。”谷萍儿却是奇怪:“麻袋变成白胡子公公了。”陆大海见她手里树枝,怒道:“女娃儿,刚才是你捅我?”谷萍儿道:“是呀,我还以为麻袋里是狗狗。老公公,你在袋子里作甚么?捉迷藏吗?”
陆大海听得有气,骂道:“我捉你老……”母字尚未出口,便被陆渐捂住了嘴,低声道:“爷爷,这女孩子头脑不大清楚,你莫跟她较真。”
陆大海瞅了谷萍儿一眼,大为疑惑。陆渐将他扶起,进了院子,问起他何以到此。陆大海喝了一口茶,才有精神,叹道:“你那天去衙门理论,我守着鱼摊等候,不料宁帐房走过来,跟我招呼。我久不见他,心中奇怪,又见他眼睛瞎了,好不可怜,心生同情,便说:‘宁帐房,你等我一会儿,待我卖了鱼,请你喝酒。’那姓宁的却笑着说:‘怎么能要你请酒,我请你才是。’说罢攥住我手,说也奇怪,我被他一攥,便觉浑身发软,身不由主随他向前,想要说话,却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宁帐房拖着我在城里东转西转,最后到了一个黑屋子里,也不知他使什么妖法,用指头在我后脑戳了一下,我便两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陆渐道:“那不是妖法,是点穴。”
“点血?”陆大海皱眉道,“血倒是没流,就是昏沉沉的,醒来却在马车里面……”陆渐恍然大悟:“原来宁不空是用马车将爷爷运走的,我真糊涂,只顾观看行人,却没搜查过往马车。”当下又问:“后来呢?”
陆大海道:“后来那宁帐房凶霸霸的,对我不大客气。我猜到他绑架老子,必有诡计,于是设法逃了一次,但逃了几百步,便被捉回来。姓宁的也不打我骂我,只将手放在我后心,我浑身上下就跟着了火似的,十分难过,只好求饶。他就问老子还逃不逃?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自然说不逃了,又问他为何要捉老子,他嘴里哼哼,却是一个屁也不放。我询问不出,只好老老实实坐了几天马车,停下来时,已到南京了。那姓宁的将我关进一座石头房子,呆了半日,又来看我,这次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生得蛮俊的,叫那姓宁的爹爹,哼,原来姓宁的居然还有女儿。只不过那小丫头比他老子客气多了,不但问我名字,还亲自给我送来好酒好菜,只是奇怪,我喝酒吃肉,她却在一旁流泪。我问她缘故,她也不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姓宁的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好不晦气。那丫头既然不肯说,老子也不多问,只管吃他娘,喝他娘,吃饱了就地一躺,呼呼大睡,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在麻袋里了。他奶奶的,你说,这几天的事情,象不像在做梦啊?”
陆渐点头道:“我知道啦,宁不空绑架你,宁姑娘救了你,送你来见我。”陆大海挠头道:“宁不空?宁姑娘?谁啊?”陆渐道:“就是宁帐房和他女儿。”
人间世(2)
陆大海哦了一声,问道:“你认识他们?”陆渐点点头。陆大海道:“宁帐房绑架我,也和你有关?”陆渐道:“宁不空是我对头,宁姑娘却是我朋友。”陆大海眉开眼笑,说道:“朋友?呵呵!那姑娘嘛,人生得俊,性子又好,对我老人家也很尊敬,和她老子大大不同。”陆渐点头道:“宁姑娘为人很好。”
陆大海一拍大腿,叹了口气:“可惜,要是能做我孙儿媳妇,那就更好了。”陆渐听得这话,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陆大海沉浸遐想之中,呆了一会儿,又问道:“是了,宁帐房和你有什么过节,干么要捉我?”陆渐摇头道:“我也不太明白。”陆大海想了想,说道:“我隐约听到他和女儿议论,说要设计对付一个姓沈的,捉他老婆儿子。小丫头看样子不太乐意。后来两人出门,吵了一架,可惜老子耳背,没听清楚吵些什么。”说罢忽见陆渐呆呆出神,不由问道;“你发楞作甚么?”
陆渐忽地重重一拍桌子,喝道:“不好!”陆大海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不好?”陆渐道:“宁不空引我来此,是想利用我对付沈舟虚。我见阿晴与沈秀成婚,一定按捺不住,势必和天部大起冲突,天部无人敌得住我,一战下来,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天部大伤元气。到时候宁不空趁虚而入,他与沈舟虚仇深似海,斗将起来,只怕要死许多的人。”
说着见陆大海盯着自己,两眼瞪圆,神色真是迷惑极了。陆渐微微苦笑,不及解释,问道:“爷爷,你听宁氏父女议论,什么时候对付那姓沈的?”陆大海挠挠头,说道:“好像就是今天。”
“糟糕!”陆渐脸色大变,“我须得去趟‘得一山庄’,制止双方,若是晚了,必然死伤惨重。”说罢起来便向外走,陆大海忙道:“乖孙子,我同你一起去。每次你一离开,我就倒霉,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说着老眼通红,几乎落下泪来。
陆渐暗暗叹气,心想自己与祖父两次分别,均是惹出许多变故,留他在此,确不放心,便点头道:“好,一同去便是。”又瞧谷萍儿一眼,寻思:“我向谷缜承诺照看她,也不能将她独自留下。”于是招来马匹,陆大海一匹,自与谷萍儿共乘一匹,赶到得一山庄,便听爆炸之声,陆渐听出是“木霹雳”,心知双方已然交手,心一急,将谷萍儿背起,手挽祖父,纵上房顶。陆大海耳边呼啸生风,眼前景物向后电逝,顿时又惊又喜,心想这孙儿出门几年,竟然练成一身惊人艺业,比起传说中的剑仙侠客,怕也不遑多让了。
赶到爆炸声起处,正好看到宁不空对商清影狠下毒手,陆渐情急大喝,先声夺人,随即出拳,将宁不空震飞,然而一瞧四周情形,却惊得目定口呆。
“爹爹……”谷萍儿跳下地来,向谷神通尸身奔去,陆渐见谷神通身上血污漆黑如墨,心知有毒,一把拽住谷萍儿,厉声道:“宁不空,怎么回事?”宁不空冷哼道:“管我什么事,都是沈舟虚的手笔。”
陆渐一皱眉,看向谷缜,谷缜眼眶酸热,恨声道:“陆渐,沈瘸子阴谋诡计,害死我爹……”陆渐对谷神通崇敬有加,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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