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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巴克里没有洗手间。陈嘉静从不远处商场的厕所中出来,意外地看见潘乔木。
隔着商场中庭巨大的满月装置,陈嘉静扶着三楼的栏杆,看向二楼对面咖啡馆的落地玻璃窗。窗内,潘乔木穿着浅棕色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向对面的人介绍些什么。
他的样子永远意气风发,永远英俊而骄傲。
陈嘉静远远看着他。
她很想让潘乔木知道,她也可以独立完成方案了。刚刚对“傲慢”斥责,她也很想让他听到。
正出神,落地窗内的潘乔木已经站起身,和对方握手,递上名片,然后离开。
陈嘉静的目光下意识追着他的身影。
几分钟后,他匆匆穿过一楼中庭,经过巨大圆月装置的时候,突然站住脚步。
他举起手机,对着满月装置拍了张照片。
然后把手机揣进怀里,大步离开。
陈嘉静把目光重新投向咖啡馆。对面的人也离开了,一张名片丢在杯下的骨碟里,和洒出的咖啡液、蛋糕残渣挤作一处。
陈嘉静的目光停留在那张脏污的名片上,久久不能移动。
等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跑下二楼,就站在刚刚的桌子面前,看着服务员收拾桌子,撮出骨碟上的残渣,并拎起名片。
“别——”陈嘉静制止。
服务员瞥了她一眼,把名片按进咖啡杯。
……
潘乔木三个字泡在残余的半杯咖啡里,还挂着一层烟灰与奶油污渍。
陈嘉静抢过咖啡杯,想把湿漉漉的名片拎出来。就在这时,名片终于被泡软了,完全掉进半杯冷掉的咖啡中。
好像一瞬间坍塌的精英外壳,露出脏污又狼狈的真相。
陈嘉静对着揉成一团的名片发愣。
……
潘乔木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商场满月装置照片,配文是:“中秋节快乐。”
陈嘉静刷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刚刚走出商场的大门。
他会知道自己的名片被人弃如敝帚吗?
他……应该是知道的。陈嘉静想。
她眼中看到的傲慢,就是一个人的全部吗?
陈嘉静回头看了看商场中庭,巨大的满月装置亮起美丽的灯光。人潮熙熙攘攘,家人和朋友们共度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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