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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据守（第1页）

司马懿微微欠身，谦逊地回应：“大将军言重了，为国效力，本就是臣子分内之事。凉州之事虽有争议，但大将军统兵多年，经验丰富，想必自有深意。我等只需各司其职，共克蜀军便是。”

两人正交谈间，前方探马疾驰而来，单膝跪地禀报：“大将军、骠骑将军，前方已接近街亭，蜀军据城坚守，城防森严，似早有准备。”

曹真转头看向司马懿：“仲达将军，你意下如何？”

司马懿说道：“大将军，街亭城既已被蜀军经营成坚城，强攻恐损兵折将。不妨先派小股部队试探，摸清蜀军虚实与兵力分布，再做定夺。同时，可令主力部队在后方扎营列阵，以防蜀军出城突袭或有援军赶到。”

曹真点头称是，当即传令下去。夏侯霸、张虎等青年将领听闻有出战机会，个个摩拳擦掌，主动请缨。曹真便令他们各率五百士兵去打造攻城器械，又让大军准备扎营，随后唤来戴陵：

“去把给事中叫来，他说自己能做的轮转车不是比霹雳车更厉害么？便让他指挥士兵试做一下，看看效果。”

给事中说的就是马钧，自从上一次凉州失陷，郭淮逃回关中后说蜀军有一种奇怪的霹雳车，可以把巨石投掷数百步攻击城墙后，曹真便一直放在心上，恰好此前高堂隆和马钧曾经为了指南车的事情在朝中引起过争论，所以曹真便招来马钧，问他能否打造抛射巨石数百步的霹雳车。

马钧当即表示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便能摸索出来，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后，马钧拿着图纸找到曹真，表示自己设计了一种新式的攻城武器——轮转式发石车，可以利用一个木轮子，把石头挂在木轮上，通过机械带动轮子飞快地转动，就可以把大石头接连不断地发射出去，使敌方来不及防御。

曹真大喜，现场让马钧做演示，后者用车轮子来做试验，确实把几十块砖瓦射出三百步远，由于惯性思维，曹真想当然地认为只要等比例放大木轮和石块，效果肯定差不多，便带上马钧一起出征，还向他许诺只要战场上建功，便表奏陛下封他为御史中丞。

（给事中相当于皇帝的顾问，御史中丞则是纠弹百官朝仪的职掌）

马钧接到指令后就迅速赶往前军——由于曹魏大军数量庞大，整个军队在陇山道分布成一条长蛇，所以这又花了点时间，不过在太阳落山前，马钧还是抵达了距离街亭三里地的前寨。

这位能工巧匠远远观察了一下街亭城的城墙，先是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简易的测量工具，这是他自制的，虽构造简单却极为实用。他先测量了城墙的高度，通过角度与距离的计算，得出城墙约有三丈有余。接着，然后又通过城墙上旗帜的前后间隔差异，推断出城墙厚度至少达一丈五。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小型城寨常规城墙的数值，接近长安的城墙了，以至于马钧觉得自己可能算错了，于是他又算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果一样。

（汉长安城城墙原高度在12米以上，现存最高约10米，小型郡县城墙高度在今现存7米左右）

然后他又留意到城墙的材质，从色泽与纹理判断，对面的城墙似乎是石料夯筑而成，间隙填充了某种泥土，这不禁让马钧怀疑对面的城墙可能比自己当时实验用的土墙要结实一些。

于是他把自己的观察结果报告给曹真，可惜涉及专业知识的地方曹真实在听不懂，于是大将军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马给事中，你只要告诉我你的轮转车能不能砸烂这城墙就是了。”

如果换成其他人，此刻必然拍了胸脯保证。可惜马钧是一个严谨的科研工作者，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说可以一试。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曹真和司马懿想要听到的，不过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马钧先下去休息。毕竟曹军赶了好几天的路，即使攻城也不能立即动手，而是要先扎下营寨，养精蓄锐一日。在传下明日加餐的命令后，整个魏军大营就开始进入休整。

而汉军这边，看到魏军来袭的王平先是让人在望楼上观察敌营，初步计算了对方的人数，然后又用篮子坠人下城抵近侦查，几名勇敢的斥候摸着黑靠近对方的营地，观察了对面夜间值守情况，又仔细留意了魏军所携带的军备器械与粮草大致位置，这才重新悄然返回。对面的魏军虽然也察觉到外面有人，不过天黑又不熟悉地形，没有贸然追击。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的王平便迅速召集众将商讨应对之策。

“魏军前营兵力约有两万之众，中军与后军大营兵力怕是不下十万。我已派遣可靠士卒向天水传递消息。”王平面色平静，仿佛在说今天早上大家一起吃饼。

这个信息让几名校尉和司马骚动起来，一员校尉站出来，正是前不久从陇县那边调来帮忙的黄袭：“王将军，我等可是要据守此城，又或是趁着敌人尚未合围，派部分军士上山？”

由于上次跟着马谡打败了五万魏军而自身损失不大，所以黄袭虽然听闻对面有10万大军的时候有些惊讶，却还是非常冷静，甚至打算向王平分享一下上次分兵时候驻扎在山上不断袭扰的先进经验。

但是王平摇了摇头：“此次兵力差距比上次街亭之战还要多，我们不分兵，就据城死守。左将军若是知晓魏军来袭，定然会来救援。在此之前，我们要借助城墙，消耗敌人，令他们成为疲兵。”

随后王平又将城中军士分为四组，其中三组轮流值守，另一组冲当预备队——由于早早就收集到魏军来袭的消息，城中粮草军械都准备齐全，王平甚至还打造了数台抛石机在城中，尽管受到城墙的遮挡无法看到敌人的动向，不过只要瞄准了方向多放几轮，总能蒙中一些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