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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玉顿时满面飞红,结结巴巴道:“相爷,这里野地荒僻,幕天席地,我、我不习惯……还是等到了城里……不,等到了成都……”
杨昭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哑然失笑:“我是怕地上潮湿,才把披风铺了让你坐,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菡玉这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脸上更红。
他却侧身过来,邪气地一笑:“难得你这么主动,我还没有想到,你倒先提出来。我若不从善如流,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
菡玉慌了手脚:“相爷刚刚不是和我约法三章……”
“我只说不做你不愿之事,”他贴近她耳边,气息吹得她耳朵微微发痒,“但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愿意呢?”
她一边往后缩一边推他:“相爷再这样,我就也不守约定了。”
“好啊,那就大家都不守。要不这样,咱们一对一交换,你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做一件你不愿的事,怎样?”
她瞪大眼:“这、这……哪有这样交换的?”
杨昭皱起眉:“这句话我就不爱听,好,换一件。”说着手就不规矩地来搂她。
菡玉瞠目结舌:“我哪里说错了?”
“这句话我也不爱听,再换一件。”
她气结:“你、你使诈!”
“这句话我又不爱听。玉儿,你已经欠了我三件了,一二不过三,之前我一直隐忍不发,这回真是忍无可忍,你可不能怪我新帐旧帐一起算。”
她正要辩驳,他突然往上一窜,张口含住了她薄软的耳垂。
菡玉大震,立刻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去年那夜的记忆尽数涌上脑海,她恍惚中只觉得他好像又像上次那样扣住了她双腕,手腕处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稍稍清醒了些,挣扎道:“相爷,我的手……疼……”
杨昭听她喊疼,再多不愿也只得先放一边。他掀起她的衣袖来,触手竟是一片软烂皮肉,不由大惊:“玉儿,你的手怎么了?”
菡玉想了想:“被绑在关西驿时叫麻绳给磨破的。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把它忘了。”
他心中又疼又气:“伤成这样你也能忘!”
“就这样放着又不怎么疼……”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胳膊是有点不爽利,打算把袖子拉高一点看看其他地方,却见他瞪着自己,连忙放下来,“没事的,一点皮肉伤,一会儿把表层刮掉就行了……”
杨昭觉出有异,拉过她的手臂来捋起衣袖。纵然月光昏暗,也看得出自手肘以上,肌肤下全是淤血,整条胳膊都已泛黑。
菡玉连忙解释:“这是因为被绑太久血流淤滞所致,没关系的……”
他恼怒道:“这回你准备怎么办?把里头都刮掉?”
她讪讪一笑,眼角瞥见面前荷塘,忙说:“这里正有一塘莲藕,换两支便又能恢复如初了。我、我这就去挖。”
杨昭伸手拦住她:“你好好坐着,我去。要什么样的?”
菡玉依言乖乖坐着不动:“和我手臂差不多粗、差不多长。”
他折了一根树枝,脱下外衣和鞋袜,挽起裤腿涉入水中。塘中都是软泥,水也不深,倒不难挖。不多时挖了十来支藕,在清水里洗净了,捧到她面前来。
菡玉挑出六支长短粗细最合适的,照着胳膊比了比,把两头的藕节摘去,解了外裳准备换,见他坐在旁边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犹疑道:“相爷,你转过身去好么?”
“你还怕被我看?”
她嗫嚅道:“我是怕吓着相爷……”
杨昭直直地盯着她:“不会。”
“可是……”
“玉儿,”他放缓了语气,“我想知道得更多一些,关于你。”
菡玉咬一咬牙,把长袖衣衫都脱了,仅剩贴身一件束胸,只见两条胳膊一直到肩膀都是乌黑。她在左边肩下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线头,抽出一根细长的银丝来。那只左臂立刻从她肩上落下,化成一段发黑的莲藕。
她这才想起弄错了步骤,低头去摆弄那截断藕,却限于单手着不上力,怎么也抽不出手肘关节里的银丝来。
“我来帮你。”杨昭捡起那段藕,抽出一段银丝,“是不是这个?”
菡玉点头:“手腕那里还有一根。”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他把两根银丝都抽出来,捡了地上她选出的新藕,准备照着原样将三段藕缝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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