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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清晨的第一道光,马岱被山间的晨露落在脸上的凉意所惊醒,穿过山谷中的营地一脚一脚轻轻叫醒自己的士卒,他便听到来自山谷西面的脚步与马蹄声。
旋即,全军戒备。
在弓矛林立的山谷中,马岱立身巨石之上便见到杨丰那张摘下檀木鬼面甲之后好似永不显老的英俊面孔。
“伯瞻将军,杨阿若奉凉王之命,引兵一万前来相援!”
杨丰的嘴角带着笑意,大跨步着向这边走过来,马岱的脸上也是一喜,从巨石上跳下快步走过去与杨丰把臂相谈。
“叔父您来得正好,如今刘玄德在潼关以东陈兵七万,我正要在今日与其会战,能得您相助……”马岱没有接着说下去,但脸上的笑意明显,说着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殿下知道潼关东边的事了?”
“殿下?伯瞻,你也不要怪你叔父……他也不希望二兄身死疆场。”
原本融洽的气氛,在马岱‘殿下’二字中悄然打破,变得有些尴尬的冷场,杨阿若只能拍拍马岱的肩膀,说出话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这些年的攻伐,凉国的版图越来越大,凉国人的心性越来越傲气……但天知道这些对凉州马氏而言意味着什么。
究竟是上天不待我马伯瞻,还是高高在上的凉王殿下不待见自己,马岱至今都想不出个所以。
他只觉得很多时候,自己差了那么点儿运气,所以才会这么努力。
最早的时候,三叔亲待孟起兄长,小心翼翼地带在身边,自己则发配千里孤身一人在洛阳为郎官。
到了马袁矛盾激化,自己这个质子则被俘虏,险些死在袁氏的钢刀之下。
再后来,别人在陇都享受风月,他则督着五千兵马进入前不着天后不着地的豫州,成了名不副实的豫州牧。
上百次的刺杀,个中心酸与凶险,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层出不穷的叛乱之后,豫州尽数挂凉旗,他是可以的。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便在豫州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衣锦还乡。
可怜马伯瞻天下名将,南征北战立下好大功勋,戎马倥偬至今连妻都未曾去娶。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阿父的骄傲,年轻时在凉州,常听他的父亲提起,他三个长辈里他父亲最没本事,到后来甚至做哥哥都给不了一点儿帮衬……那是马宗的遗憾,他也是马宗的骄傲,他一直都知道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奋发向上!
刀兵加身,他不怕!洛阳为质,他不怕!孤身入豫他也不怕,就算是现在!
就算是现在孤身一人面对双倍于己都多的刘玄德大军,他仍然不怕!
因为他是父亲的骄傲啊!
父辈人的遗憾,难道不就是要依靠儿孙辈来完成的吗?
可马伯瞻的父亲在哪儿呢?为了帮三叔守潼关,埋在华山上了啊!
马岱认不认这个三叔?但他清楚,无论他认不认,他是个马家人这一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权且当作,他马伯瞻就是凉王麾下的将吧……这样,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些。
“杨叔父,不说那些了,跟侄儿讲讲我军部署吧。”马岱一面迎着杨丰进入山谷中的简易营地,一面抬头看了看天空抽了抽鼻子说道:“侄儿打算在今日暴雨降下之时偷袭刘玄德!”
第一百一十章 杀戮报应
暴雨,像马岱预料地那样如期而至。
这年头战火连天,想当个能够统帅部下的将领也非常不容易。除了排兵布阵那些必须清楚的知识之外,自身的性格决定了适不适合做一名将军,但最终决定胜败的往往不在于双方兵力的多少,而在于将领的能力高下。
这个所谓的将领能力,在大多数时候则表现为对天文、地理、人心之类表面上看起来与战争没有多大关系的概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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