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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陛下会信吗?陛下就算信了,会念他的好吗?陛下反倒会觉得他这个人太过较真,在陛下眼里就成了个无趣的大个子,如果他要与咱们作对,咱们除了好话什么都不用说,他就只有一个下场,陛下不喜欢了,那就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废物了。”
“谗言能杀人,难道奉承就杀不得人了吗?”说到这,张让眯着眼睛,上眼睑和耷拉的眼袋都挤到一起去,分外慈祥地笑了:“陛下反而会觉得咱们分外正直啦。”
“阿父厉害。”张奉听着都呆了,他是个善于奉承的人,能把张让伺候高兴了,要不然非亲非故地张让为啥要认他做假子呢,就靠着这股子奉承劲儿得来如今的荣华富贵,可他真觉得一点儿都不亏,瞧瞧这干爹,太厉害了!张奉伸着大拇指都说不出话来,“阿父您这,您这真是太厉害了,孩儿能有侍奉您的机会,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为父这些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这是洛阳,为父十三岁就被卖到宫里为奴,马越那点儿城府,还嫩得很!奉儿,你可是要多读些书,只有多读书才能明白等多道理,其实这些东西啊,都是咱们祖宗用腻了的。”
张让摇着头说道:“为父这一生,享荣华,拼富贵,便是教老夫明日去死,老夫也没什么遗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夫若是去了,老夫这傻孩儿可怎么办。”
张奉笑着说道:“阿父您说什么呢,只要您在,孩儿便不会有事,您身体这么好,肯定长命百岁。”
“为父身体再好,如今也已经年过半百,终究是抗不过岁月。总有一天是要撒手归西的,到时候为父这府邸,库府的钱财,奴仆杂役,甚至连同为父的骂名都是你的。但为父有很多东西给不了你。”
“为父这些年的人脉,都将随着为父死去而烟消云散,虽然你与为父没有血亲之实,但为父一样将你当做亲子,将来的一切都留给你,为父给不了你全部的智慧,也给不了你陛下的宠爱。这些要靠你将来自己去争取,也许为父现在跟你说的许多东西你都不懂,不懂没关系。”张让指了指张奉的太阳穴,慈祥地说道:“记在这里,也许在你四十岁时,就懂了,五十岁明白,也不晚。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奉儿你没有聪明人的天赋,所以对那些个聪明人,你要去利用,用不了就离他们远一些。”
“至于马越这样的人,好是好,太过刚直,估计他死不到为父后头。”张让摇了摇头,有些惋惜也有些嘲弄,“如果为父不在了,你再遇到像他这样的人,跟他做朋友,你有什么就给他什么。他知恩图报,平时没有用处,可一旦你遇到危险,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救你命的人。”
张奉点着头,眼睛有些发红,他十五岁便跟在张让屁股后面做事,一晃已经有十年过去了,从仆役变成假子,他知道张让对他是真心的好。
这时,门口传来阵阵马嘶,一名仆从进来跪拜在堂中对张让说道:“禀报侯爷,外面有人送来五匹好马,说是城中梁府将作大匠送来的。”
“好马?”张让问道:“有多好?”
“回侯爷,全是鲜卑战马,一水的黑鬃,马上鞍辔銮铃都是精工配齐了。肩膀有一人高,腿脖子比小人的胳膊还粗,那劲力,得俩人才能合拽一匹到马厩!”
“哈哈,确实是好马,好马越啊!”张让乐得开怀大笑,指着门外对张奉笑道:“奉儿你看,为父便说了不吃亏,你瞧,这顿饭是赚回来了吧!”
第八十一章 城门逞凶
马越并不知道张让给他下了个大大的圈套,他现在心头充满了对张让赵忠等人的尊敬。
他是知道张让他们贪财的,而且是非常地贪。可这些个在他印象中贪欲大到无以复加的宦官们为了保存自己的善意,宁愿对巨额的财富放手,这才是叫他更加感动的根本。
接下来的数日,马越白天在将作监转悠,看些陵寝宫室建造的书籍,而彭式则是跟在马越身边,抱着启蒙急就篇生啃。至于工作,城外有王冯与刘坏看着,他不怕出什么问题,左右那些木石材料送来之后他总是要检查的。
这几日的晚饭,他一次也没在自己府上吃过,要不是寻北军的曹破石小饮些酒,就是跑到蹇硕那边蹭顿饭吃,再不便是跟城门校尉赵延在城外寻一家四下无人的小酒肆聊天解闷。这几日他去曹破石那里去的最多,曹破石因为被人弹劾强抢下属妻女被免职,马越经常去开解他。
关羽阎行他们并没有时常休沐,一个吃住在东观,一个吃住在北军,连陪他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巍峨的皇城,空荡的梁府时常使他倍感孤独。他的心绪时常向西而行思念在家乡的兄长与诸位兄弟,时常乘着野马直奔东北想念他的老师与夫子。可他想的最多的,还是顺流而下客居江南的姑娘。
天气突然间一下子就凉了起来,将作监里的匠人们都有自己手底下的事情,一时间马越还真闲下来了,看了两个时辰的《考工》,发疲地揉了揉眼睛,抬眼一看彭式坐在地上两腿翘在几案上枕着胳膊已经睡着了,他的脸上还盖着一本《汉书》,呼噜已经震天响,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听到。
马越没有叫醒彭式,这些日子彭式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闲暇时还不停地锻炼自己的武艺,已经很辛苦了,睡一会就睡一会吧。
站起身,马越正打算要出去登城楼去寻赵延聊会天儿,顺便看看城外风景让眼睛休息一会,便看到听到外面‘嘭’地一声,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跟在王冯刘坏身旁的小吏摔入室中,叩首说道:“大,大匠,禀报大匠,城门刘石库跟大将军府的卫士冲突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啊!”猛然被惊醒,彭式打着挺一下子眼睛还闭着便站起身来,猛地抽出佩刀喝道:“谁!”
看看周围才反应过来不是在船上打盹儿,急忙收起佩刀站在旁边不敢言语。
“他们跟大将军的人能有什么冲突?城门的兵卒呢?”马越对彭式摆手,皱着眉头将佩刀系在腰间,便领着那小吏与彭式从将作监走了出去,刚走两步,马越回头对彭式说道:“阿仲,带上弓箭。”
那小吏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对马越说道:“今天收集的木石运送过来的时候来了几个将军府的卫士,他们来求些木石,希望给越骑校尉搭建公府,刘石库不敢给,两边就起了冲突。城门的军卒见是大将军府上的人,没人敢拦,只有木工令与石库司两位在那拦着,您快去看看吧。”
“越骑校尉,是大将军那个弟弟?”
马越皱着眉头,此前曹破石被免职后,何进便推荐他弟弟何苗上任越骑校尉,对此马越没什么可说的,即便是何苗是个庸才也没什么关系,平心而论,马越觉得无论是谁上任都不会再比曹破石做的更差,毕竟像曹破石那样淫**女的校尉,少一个好一点。
但是何苗跟自己又没有矛盾,他干嘛要让手下人来自己这找不痛快呢?
马越皱着眉头,出门牵马,一行三人一路奔至开阳门,远远低就见到城外一片嘈杂,有穿着南军扎甲的汉子在争抢木石,他看见刘坏急切地张开两手阻拦那些军士却无可奈何。他看到老迈的匠人王冯被军汉一脚踹倒,看得他心头怒火中烧!
隔着上百步,他控马慢出一步,探身从彭式的马臀囊中一把扯出弓箭,控马扯弓,奔马上前,隔着城门将骑弓拉成满月,瞄着那踹倒王冯的军汉的腿上一箭射了过去!
“啊!”
这一箭射的奇准无比,一箭便穿透了皮护胫,当下将那军汉痛的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一种军汉都被这变故惊呆了,这可是洛阳城的开阳门,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这里放箭!
接着,他们便见到城内奔马窜出一骑,马上的青年像他的骏马一般健壮,正在弓箭丢给他的侍从。
“噌!”几名大将军府的卫士抽出佩刀,一人怒视着马越喝道:“我们是大将军府的卫士,阁下为何出手伤人?”
马越敢打包票,要不是这几个兵痞子看见自己身上两千石的青绶,语气绝对不是这么柔和。
“这话老子正要问你们呢!”奔出城门,马越猛地一扯缰绳,强健的马蹄高高地扬起大片尘土打在那些个军汉脸上,马越怒喝道:“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手打我马越的属官?”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直吼得这几个自称是大将军府上的卫兵哑口无言,他们在洛阳城里飞扬跋扈惯了,何时有人敢这么质问他们,自从主家成了皇后,何时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吼出这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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