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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地不在外面坐,今日阳光很好。”陌离见陌素馨坐在瑜庆殿最里面,阳光斜斜的照入窗口,却也只能停在她身前几步的地方。
“日头大了晒的头晕,性就喜欢这里的清净。”陌素馨似乎想要起身,但身颤了颤,最终还是坐着没动。
陌离忙紧走进步上前,伸手扶住姐姐的肩膀,柔声的关切道:“是不是又不舒服?”可手一触到姐姐的肩膀,心中又是大疼:姐姐怎地瘦成这样。
陌素馨淡然一笑,将弟弟的手拿下来,示意他坐在身边,柔声道:“都好,就是吃不下东西。想起了家乡的云片糕和糯米团。”
“又不是稀罕东西,让冬儿去厨房吩咐一声不就有了。”陌离欲叫冬儿,却被陌素馨拉住了:“这里的东西怎么是家乡的味道。哎……打从家里带来的那些东西也早就吃完了。再如何寻相似的,可滋味总是不同。”
“……”陌离闻言低下头去,大手握住了陌素馨已经细瘦无肉的小手,却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来。
陌素馨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口气却硬:“陌儿,那发钗的意思,你可还记得?”
陌离点头:“记得。”
陌素馨追问:“那你有何打算?”
陌离没有回答,而是从衣袖里取出一方丝帕,递到了姐姐面前。
陌素馨一愣。但见那丝帕原本是雪白的,现在折叠的整整齐齐,但好像染了鲜红的血迹?诧异的将丝帕打开,陌素馨暗自抽气,泪水忽地涌了出来。
只见那如雪的帕上染了一块已经干涸的血迹,但那猩红依然刺目。血迹似是掌印,可那印中竟然还有一个模糊的字,仔细辨认,竟是一个古纂写成的“陌”字。
“这是……”陌素馨的手都开始抖了。明明只是一方手帕,可双手捧着都好像难承其重。虽然有此一问,可陌素馨其实知道那是什么。
陌离的声音其低沉:“那是月影长矛上的血拓。”
月影长矛是陌老将军用了数十年的煞刃,可上次陌离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只矛尖。自古武将的兵刃从不离身,除非人已故去,才会有这断头的长矛,其意自然明了。
陌素馨也是武将之后,一见这正是父亲长矛上的拓字,也是陌家专属的标记,心中那份痛远比从冬儿口中得知消息的时候更为清晰。
陌离用衣袖轻轻把姐姐脸颊的泪痕拭去,也才明白为何姐姐要在这殿中深坐。因为这里才能表示她心中的寒痛,又不会被人轻易看到她那悲切的眼神和苦楚的心境。
“陌儿,断矛已示,银钗明志,你何时……”
“姐姐,陌儿不能走啊。不能留你独在凤珏国。”陌离说着,视线悄悄的停在了陌素馨的腰腹,那里有了姐姐的骨肉。而如今他若是走了……他又如何能走?
“陌儿,陌家只有你了。”陌素馨一把抓紧了陌离的大手,其用力的握着:“难道你要同姐姐在这他乡终老?难道你就不记得陌家的声威如何没落?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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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是不舍?
“姐……”陌离反握住陌素馨的手,眼里是不尽的痛楚和抉择,最后还是摇摇头:“皇上会放我走吗?”
陌素馨的身一颤,苦笑着摇头:“不错,皇上并不信任你、我。即使我肯留下,即使我已经身怀龙种,仍然不会放你回云擎国。”
“何况,我已是驸马,耀儿她……”
“陌儿!”陌素馨一惊,似乎找到了什么根由,紧紧的盯着陌离。半晌才问道:“你是不舍?”
见陌离扭过头不敢和自己对视,陌素馨摇晃着他的手臂,追问:“这一年来,你与她有情了,对不对?”
陌素馨的泪水再次滑落,一滴滴落在了她和陌离紧握的手上,“你以为姐姐为何答应皇上入宫?你以为姐姐这些日都过的开心无比?你以为……以为姐姐真的忘了悠,是吗?”
“陌儿懂的,陌儿知道姐姐受尽委屈,深藏真爱,只为了有一天能换来皇上的信任,换陌儿回云擎国的希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陌离的脸上,陌素馨第一次重手打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既然你懂,就去做。姐姐会帮你到最后的。”
“是。”陌离木然的起身,高大的身形在这大殿里仿佛是一根屹立的梁柱。
“陌儿。”陌素馨慢慢起身,强撑着无力的身,素手轻柔的抚上陌离的脸颊。那冰凉的指尖在陌离的脸上滑过,将他脸颊上的指印慢慢的揉去,带着无比的心疼,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陌儿,姐姐知道你更难,你将背负的也更多。可这都因为你是陌家的男儿。”
“陌儿知道。”陌离一笑,俊美的脸上绽出万千的芳华与无尽的妖娆,“陌家的男儿可以忍人所不能忍,却绝不能堕了陌家的威名。”
“定了日了没?”
“中秋。”陌离知道姐姐问的是什么日,回答的干脆,但又带着些许的干涩,好像喉咙里被棉絮卡住了一样。
“姐姐知道了。”陌素馨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反复的揉搓一样,但还是稳了稳心神,笑道:“这些日,有空就多来陪陪姐姐吧。”
“嗯。”陌离扶着陌素馨离开了这大殿深处清冷的一角,将她带到靠窗的软塌前坐下。又将窗推开,使得大好的阳光照进来,照在陌素馨那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照出了她虽憔悴但仍然惊人的美貌。
“姐姐多休息,陌儿有空再来看你。”
“好。”陌素馨嫣然一笑,尽力掩去了那眼底的愁怨和心头的哀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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