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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掉了,麻烦的也不是自己,柳太太刚要回答却觉得不对,急忙起身拉着儿子到了门外,听的儿子飞快一说,柳太太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点头应是,要去换衣衫回娘家。
这时医生也被请来,自然是回天乏力,妾肚子里的孩子掉了。柳三奶奶听的妾肚子里的孩子掉了,没有哭反而笑起来。柳三爷正愁没有个出气的东西,上前两个耳光就打在柳三奶奶脸上,接着吆喝丫鬟:“把这人给我捆起来,绑在柴房。不许给她吃饭,饿上三天再说。”
柳三爷虽然这样说,丫鬟们还是不敢上前动手,柳三奶奶倒像被那两个耳光打醒了,起身就往柳三爷那边冲去:“你这没良心的,为了个孩子,竟然这样打我。我和你拼了,再去寻街坊邻居评评理,这宠妾灭妻是什么罪名?”
柳三爷心头正火,见柳三奶奶骂上来,一把抓住她就往她脸上再招呼几下:“打你又怎么了?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我想打就打,想骑就骑。你还反了天了。告诉你,别说我就打你这么几下,就算把你打死,你娘家人寻来,不外就是破上千把银子。你娘家,那是个什么玩意,收了我家五千彩礼,你的嫁妆,你自己算算,值一千银子不?几个丫头,也是粗手笨脚用不上的。你啊,不就是比那些姨娘更贵重的一个玩意,还当自己真是三书六聘娶回来的正房奶奶和我叫板。我告诉你,我要你,你就是这柳家的三奶奶,我不要你,你比狗都不如!”
骂完,柳三爷把柳三奶奶往地上一推就喝骂那些丫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人扔进柴房。她是主母,难道我不是主人了?夫主夫主,我还是她的主人呢。”丫鬟们战战兢兢上前扶起柳三奶奶,可真要把人关进柴房,到时柳三奶奶娘家人来寻,也是自己吃苦。于是几个丫鬟在那磨磨蹭蹭,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走出房门。
那小妾巴不得柳三奶奶被休了,自己好扶正,娇怯怯地叫起来:“三爷,我肚子好痛。”柳三爷也懒得理那小妾,冷冷地道:“肚子痛就好生躺着,别再说话。”小妾被这样冷言一说,晓得自己没有了孩子,就不再是宝,既然柳三爷对结发妻子都这样狠,更何况自己这个买回来的玩意?顿时吓的不敢说话,而是把被子紧紧扯住,生怕再被骂。
“三叔这是什么了?夫妻间吵架,那有动不动把人关柴房的,这是三奶奶,是主母,比不得那些外头使银子买的。”柳大奶奶虽姗姗来迟,这话听在柳三奶奶耳里,却如天音一样,眼里的泪登时下来:“大嫂,快别说什么三奶奶的话了,他要休我。”
“呸,两夫妻吵架,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柳大奶奶扶一把柳三奶奶就对丫鬟们道:“还不赶紧把你们奶奶扶进房,这姨娘住的厢房岂是你们奶奶在的地方?”
柳三爷的气并没有消,但他能打柳三奶奶,可不能打大嫂,见丫鬟们要扶柳三奶奶往房里去就瞪丫鬟们一眼,丫鬟们吓的又停下脚步。柳大奶奶心里快意,嘴上已经道:“看来三叔气还没消,这样吧,先把你们三奶奶安置到我那边去,三叔,你好生安抚着姨娘,我啊,帮你劝劝三婶婶去,明儿让她过来给你道歉。”
嘴里说着,柳大奶奶已经和丫鬟们簇拥着柳三奶奶走了。等走出院子,柳大奶奶才哼了一声,就老三这胡作非为,这家很快就要给他败了。亏公婆还以为他十分能干,亏的自己知机,攒了私房银子在外头置房子买地,等这边真垮了,就赶紧和自己丈夫去置的房子那里住,那时才叫正经过日子。自己丈夫虽然被公婆骂不能干,可是个知冷知热的人,比这备受宠爱的柳三爷可好多了。
柳家一场闹剧,柳三爷虽心里恼怒,可也惦记廖家的官司,不管怎么说,按察使那里,也塞了银子,这要有个万一,毕竟国法还在那摆着,天下哪有放着族人不给,给外甥女家产的事。实在不成,被断为绝户,不过就是两败俱伤,榛子也讨不了好去。因此打官司头一日,柳三爷又去寻廖十三老爷,和他好好说,要他不用怕,各处都打点好了。
廖十三老爷这些日子所见所闻,超过原先几十年的见闻,再也不敢像初来时那样,认为族内就是天,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以柳三爷马首是瞻。听完柳三爷的话后廖十三老爷又道:“三爷,您说的我都记得,可是……”
柳三爷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你要记得你没见过我,也没拿过我的银子,只是因为不忍心族内兄弟无人承袭香火才这样做的。”总之,就是要拿出当初进京时的那股气势来,廖十三老爷默默念了几遍,柳三爷见了他的脸色又道:“你可要记住,你不上公堂的话,那五千银子连本带利都给我还回来。”
柳三爷这话立即让廖十三老爷的眼瞪大:“三爷,原来不是这样说的。”柳三爷也不瞧他:“你真是个笨蛋,难道还要我解释吗?五千两银子,谁会白白双手送上。记住,在公堂上给我争,不然的话,我让你出不了这个京城。”
柳三爷的眼神十分凶恶,让廖十三老爷登时吓的吞了几口吐沫,连连点头:“是,是,三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柳三爷这才坐回去:“那么,你回去吧,记住,明儿,给我拿出气势来。”
廖十三老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柳三爷坐在那,眼神渐渐阴郁,不管怎样,明儿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击,最后的希望。
榛子是个妇人,秦清又不好出面,只有让张谆出面。绿丫是晓得这件事情轻重的,这日起来就给张谆准备东西,轻声道:“你要 记住,廖老爷待我们恩深。”张谆点头,握一下妻子的手就离去。
绿丫见张谆离开,不由双手合十为丈夫祝祷,菩萨啊菩萨,你一定要让好人得好报,千万别让坏人得逞。
张谆先去了榛子现在住的地方,除了榛子夫妇,老王也等在那里,连眉姨娘都来了。眉姨娘是最焦虑的一个,毕竟对榛子来说,就算官司输了,也不过就是把廖家的家业给廖十三老爷,可对眉姨娘来说,一旦换了个主人,眉姨娘一个妾就可以被嗣子那边随意处置。
照了廖十三老爷的脾性,廖十三老爷只怕会逼迫眉姨娘拿出所有产业之后,再把她逐出甚至卖了都是有可能。
眉姨娘的焦虑榛子看在眼里,安慰了她就对张谆道:“小张哥,我信你,而且这背后的事都已经打点好,你就去吧。”秦清也拍拍张谆的肩头:“放心,现在那些彼此弹劾的奏章,在陛下案头都堆了老高,这件事,别人也无暇顾及了。”
张谆应了,就和秦清等人一起离开。榛子和眉姨娘送他们到门口,眉姨娘的手都在发抖,榛子淡淡一笑:“姨娘别担心,舅舅已经把这些事想到了。就算有个万一,我还能照顾你。”
眉姨娘努力把眼里的泪忍下去才对榛子道:“晓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世上的事,是说不清楚的,就算你想照顾我,可……”
“没有什么可是,姨娘,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舅舅。”那个男子,那个天神样的男子,眉姨娘想起已逝的夫主,泪就点点滴滴地掉下来,可想到榛子还怀着身孕,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就急忙转头把眼里的泪擦掉。
“谆哥哥他们已经走了吗?”秀儿的声音突然响起,榛子和眉姨娘转身,见秀儿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榛子笑了:“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快些进屋坐下喝杯茶再说。”
秀儿摆手:“我是来告诉你们好消息的,今儿一大早,我刚打开门,就有个婆子走进来,那气度比起大户人家的主母也不差,往我身上瞧了瞧就道,那日我和夫人说的事,夫人已经准了,这官司,定赢。我想着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们,好让谆哥哥安心,可谁知他们已经走了。”
夫人?榛子的眉皱起:“是什么样的夫人?”
“奉圣夫人。”秀儿说出这四个字让榛子吓了一大跳:“你没听错?你从哪里认得这位夫人的,要知道,她一句话,在这种事上,是比什么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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