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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处子,价钱自然比那寡妇要好许多,楚氏婆婆若晓得儿子媳妇并没成事,定不会放楚氏回娘家,而是要卖掉好免得人财两空。绿丫明白这件事,心里不由叹一声,拍拍楚氏的手:“这事你告诉了我,吴小哥还不晓得多欢喜呢。”楚氏那原本已经有些褪去血色的脸登时又红起来,声音更低:“嫂子取笑我。”
绿丫忍住笑:“我不是取笑你,说的是正经话呢。这事啊,总要告诉吴小哥才是,不然等新婚那晚,吃苦的可是你。”楚氏和前夫虽从没成事,但婆婆盼着楚氏能怀上孕,好给儿子延个后,也曾扯住楚氏的手密密叮嘱过许多事情。此时绿丫说起,楚氏登时就想起婆婆当日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又羞又欢喜,竟盼着日子能早些到。
绿丫见她这样,和她相视一笑,两人自谈过这件事,此后渐渐亲密起来,并不像原先那样疏远了。
四月十三,上好吉日,楚氏重新穿了红,盖了盖头,坐轿出嫁。今儿兰花做了迎亲婆,绿丫送嫁,送到吴家门上,出来迎的是周嫂,瞧见这样就笑着说:“瞧瞧,这门亲还真做的好,都是一块的人。”
绿丫伸手拿了周嫂递上的红封就笑着说:“就猜到是周嫂子,这么些事,哪能少得了你。”一群人说说笑笑簇拥着新人进了堂屋,吴小哥早已穿红披彩在那等着,新人已到吉时正好,司仪高唱,新人朝天朝上互相拜了,这才被送进洞房,外头开席。
都是老邻居,王嫂见了绿丫就笑着说:“果然还是小张嫂子做人好,搬去南城那么多年了,见了我们,都笑眯眯的。”绿丫咦了一声:“我还以为王嫂子会怪我不常回来呢。”
周嫂也笑了:“你现在和原先可不一样了,瞧这张嘴,可会说话了,我还记得你头一回跟着兰花他们回来,都在那害羞呢,也有七八年了吧?”
绿丫算算:“没有八年,七年有了。”众人叽叽喳喳说着,绿丫抬头不见秀儿,倒有些奇怪:“怎么不见秀儿姐姐。”
“你和王家妹妹可真是心有灵犀,她今儿是早定好的,要去给一位柳太太梳头,说只怕要去大半日呢,临走前还和我们说,要我们告诉你,今儿只怕见不到你了。”
秀儿既然想要靠梳头这门手艺吃饭,自然也要到处扬名,这还全靠了朱太太。她是京里长大的,嫁了朱老爷后又在外应酬了二三十年,这各家的人头比起绿丫来,那叫一个熟。先是朱太太请秀儿给自己梳了一个江南那边的头,又趁去应酬时候对众人说了,朱太太梳了那个头,人都显得年轻了四五岁,这一个带头,另一个也就跟上。况且秀儿的手艺本就很好,梳头又轻柔又快,掉的头发又少,这两个月来,已经去了不少人家梳头,赚得的银子也够花。
只是这样一来,秀儿和绿丫就不能经常见面,原本绿丫还想着趁今日和秀儿见一面,此时听到周嫂这样说,不由有些许郁闷。兰花笑了:“你啊,就只想着秀儿,想不到我们,来来,罚酒一杯。”
兰花一带头,别人都跟上,绿丫逃不过,只得喝了一杯。喜宴正酣时,周嫂凑到绿丫耳边:“那事,我和吴小哥说了,他啊,喜欢的不得了。”
原本以为娶了个二婚头,谁知还是个处子,这欢喜自然是不一般的。绿丫抿唇一笑:“我这表妹性格软和,你们啊,还要多帮衬帮衬。”
周嫂点头:“这你放心,我们啊,自然会的。再说现在万寡妇已经……”万寡妇遇到邻里有喜事,那是从不放过,一定要带上自己公婆连吃带拿才成,周嫂一提,绿丫才恍然发现今日不见万寡妇。
周嫂迟疑一下才道:“今儿是喜事,也不讲她了,横竖不是什么好事。”王嫂听见就凑过来:“说起来万寡妇她公婆也真心狠,现在万寡妇得了脏病,做不成那生意了,他们两就把万寡妇锁在门里,自己收拾了那些东西不晓得去投奔谁了。还是路过的人听见万寡妇直着脖子叫,翻墙进去才见屋里什么都没有,万寡妇裹着破棉絮睡在地上,屋里臭的都不能闻。这样病也治不好,只有几个邻居给她送了几碗饭过去,没几天就死了。报了官,寻不到那两公婆,只有凑了一口破棺材,把她抬出去了事。”
原来如此,绿丫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心狠了些,怎么说万寡妇也养活了这两老那么些年。周围的人听的王嫂讲这事也点头:“说的就是,也不晓得那两公婆跑去了哪里,谁家收留这样的人,就跟养了两头狼似的。”
“反正恶人有恶报,那两老,我想啊,肯定没啥好下场。”万寡妇这些年虽有些许积蓄,却也不多,了不起二三十两银子,若当初不跑,万寡妇死后,邻居们瞧着,一碗饭半碗米地帮着,也饿不死。可这一跑,寻不到投奔的人,坐吃山空,那就只有去做乞丐了。
众人感叹一番,见天色渐晚,绿丫去新房里和楚氏说了一声,也就告辞回家。虽遇不到秀儿,绿丫还是去秀儿住的地方瞧了瞧锦儿。锦儿又比原来大了许多,绿丫到那时,她正在院子里和小荷玩,见了绿丫就连叫几声姨。绿丫逗了她一会儿,不见秀儿归家,问过小荷,晓得秀儿有时忙时,总要天擦黑才能回家,也不好再等,绿丫也就离去。
路过万寡妇曾经住过的地方,此时墙头已经生满了草,门口再无人走动,除了插在那的一把破伞再没别的东西。总要等再过一两年,房主才会来收拾房子,重新招揽客人住进去。绿丫瞧了瞧,也就上轿离开。
轿子到了门前,绿丫刚下轿,辛婆子就迎上来,满面焦急:“奶奶你可算回来了,爷不在,正准备让人去请你。”出什么事了?绿丫奇怪地看着辛婆子,一个丫鬟已经从辛婆子身后钻出来,绿丫认得那个是跟着秀儿去柳家梳头的,急忙问道:“可是秀儿姐姐出什么事了?”
“王姑姑她,她……”丫鬟想说话,可是越急越不能说出话,还是辛婆子明白,立即道:“王家姑姑她去柳家梳头,这丫头就在外面等着,谁知将到傍晚时,听里面吵起来,纷纷嚷着说王家姑姑打伤了柳三爷,亏的这丫头还机灵,急忙回来报信。”
打伤了柳三爷?绿丫有些不相信,那丫鬟立即道:“都去请太医了,说打伤了头,还说什么……”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绿丫让那丫鬟不要说了,让辛婆子派人先去廖家给榛子报信,自己就急忙前往朱家。
“王姑姑打伤了柳三爷?”朱太太听的绿丫这么说,那眉立即皱起来。短短路程,绿丫已经把前后事情都想清楚,此时就道:“这梳头生意,虽说只是去见女客,可难免也会遇到那家的男人,这正经男人倒也罢了,如果遇到一两个心怀不轨的,秀儿那脾气,打伤了人也是难免的。”
朱太太点头:“柳三爷别的还好,可是就一条,太过好色了些。王姑姑怎么说也才二十刚出头,这去梳头总要先把自己打扮干净了,不然的话,谁肯给她梳?”
“此时也不是说原因的时候,还请朱婶婶您陪我走一遭,毕竟柳家那边你更熟些。”朱太太自然应是,交代了一声就和绿丫一起出去。
柳家隔的也不远,离廖家倒更紧些,等绿丫她们到的时候,才瞧见那太医离开,隐约还能听到几声不防事的话。看来柳三爷虽被打到,但没什么大碍,绿丫心里松了口气,朱太太已经让人去递帖子。
帖子送上,今儿柳家的门却没那么好进,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柳大奶奶出来,见了朱太太满脸堆笑:“亲家太太来了,本该往里面请的,只是今儿家里事忙,只能抱歉了。”
朱太太怎不明白柳大奶奶话里的意思,一把把她扯过就道:“你也晓得这梳头媳妇是我荐的,我听说出了这么一桩事,都吓住了,这才特地过来,想慰问慰问呢。”
柳大奶奶恨的是秀儿怎么没一花瓶把柳三爷给打死,倒省了自家许多功夫,还让柳三奶奶怎么得意?此时听朱太太这么一说就嘴一撇:“就被花瓶砸了一下子,也没什么大碍,这会儿那梳头媳妇被捆着呢,就算要经官,女人家又有多大事情,顶多就是枷上一枷,打上几十板子,要不了她的命。”
柳大奶奶说的轻描淡写,绿丫却听的心都慌了,急忙道:“还是个弱质女流,这不经官也就不经了吧。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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