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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绿丫有孕,朱老爷家乡的习俗,有孕妇人是不能去喜宴上的,绿丫也只然辛婆子送了份礼过去,自己并没亲身过去。辛婆子回来后就把今儿喜宴如何一五一十说了,还说朱太太和柳太太都很欢喜。
结亲必然是双方欢喜才好,绿丫也知道廖老爷回绝了秦家亲事,问榛子时,榛子只说,结亲必要双方欢喜,那时自己还觉得奇怪,可在回来路上仔细想了想,却觉出有些不对来,榛子她,只怕是顺意而为,不然她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想到这,绿丫心里竟不知该怎么说榛子,是佩服她呢还是觉得她太大胆,但不管是哪一种想法,绿丫心里都没有对榛子隐瞒自己的不满。毕竟,和榛子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太藏不住心事,到时说不定还会坏了榛子的事,那才糟糕呢。不过,以后自己一定要和榛子多学学,多能藏得住事,还有,要有自己的主意。
小柳条走进来:“奶奶,小姐那边派人送东西来了。”榛子派人送东西来也是常事,绿丫并没起身:“你这样慌张是为什么?”
“因为是我亲自来了!”榛子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绿丫忙让小柳条扶自己起身,刚走出两步榛子已走进来,笑着说:“你可怀着我侄儿呢,别起来了。”说话时候,藕荷已经带人把东西搬进来,绿丫刚让小柳条去倒茶,瞧见这些东西啊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送了这一车的东西来?这些东西,别说我还不到生的时候,就算再生两个三个都够了。”
衣料首饰药材,七八箱子东西呢。榛子接了茶喝了一口就放下:“这些也不光是给你的,还有给兰花姐的。绿丫姐姐,我要走了,别说赶不上你生孩子,就算你生两三个,我只怕都赶不上了。”
要走?绿丫几乎是扯住榛子:“你要去哪里?山东那边,不是王大人已经进京了?”
“舅舅在杭州西湖边上有座小别墅,两进的宅子,种满了桃花,推开窗就能看见西湖景致,我要去那里住几年,好避避风头。”避避风头?绿丫想反对,甚至想说秦家不是求亲了吗?但念头在心里转了七八次,终究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道:“榛子,你现在懂的比我多,看的比我远,你想做什么,连东家都不拦着你,我也不能拦,只是榛子,等你回来,千万别嫌弃我变成一个无知妇人。”
“不会的,绿丫姐姐,你也很聪明的,看人还很准,只是你一直藏在心里,而且我往前走,你也要追上我啊,不能落后我太多,不然以后,我怎么和你说话?”
榛子的话让绿丫眼中登时有了泪水,是的,榛子在前面走,已经远远地抛下自己一大截,自己一定也要快步跟上,走路跟不上就用跑的,绝不能落后的太多。而且谆哥哥现在也比原先走的快多了,也不能落下他,要和他肩并肩一起走。
看着绿丫点头,榛子伸手抱住绿丫:“绿丫姐姐,我知道,你是个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的人,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你。”绿丫把眼里的泪擦掉就吩咐小柳条:“去把兰花姐请回来,今儿我们给榛子践行。”
小柳条应是就急忙跑出去,绿丫握住榛子的手:“你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自从有了喜,我也懒得动,今儿啊,我就下回厨,让你吃了就记得这个味道,不然你在杭州逍遥着,哪还记得我们?”
榛子也起身,把外面蹙金线绣的衣衫脱掉:“那我来擀面吧,你要晓得,我做的面条很好吃。”藕荷不敢上前拦榛子,只是在旁边相帮着,等兰花带了孩子来了,听说榛子要离开,也忍不住叹息几声,也做了个拿手的菜,三人边吃边聊,聊过去聊未来,日子,总是要踏踏实实一步步地过。
张谆虽然早就下工,但并没进家门,而是在魏家等着,魏娘子听着那边院子传来的笑声,叹了几声:“小姐这么好一个人,偏偏就遇到这么个薄情郎,现在还搅的满城风雨,只能去杭州避避,还不晓得东家心里怎么苦呢。”
张谆只是听绿丫说了几句,觉得这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现在早不是当初的毛头小伙,自然没有辩解,只是说了句:“去杭州也好,东家的生意,总是要交给小姐的。”
“交给小姐?”魏账房的眉皱起:“怎么说小姐也是个女儿家,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就交给小姐,况且小姐毕竟是一个没出阁的闺女。”
“怎么不能交给没出阁的闺女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你爹不是还说,黄大户前年没了,儿子才三岁,还是他那十七岁的女儿撑起家的,黄大户虽比不上东家,可也有五六间铺子上千亩的地呢,他们族里,哪个不是眼睛瞪的火红,就想等这姑娘出阁后把黄家的产业吞了,这姑娘不也是立誓不嫁为弟弟看产业?所以说,你们男人别看不起女人。”
魏娘子这话让魏账房笑了笑:“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也说了,黄家是有个小儿子,东家可是到现在,都没孩子。”魏娘子嘴一撇:“那也一样,要我说,若嫁了个不好的,等东家一没了,就把产业吞了,把小姐磨折死了再娶新的,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张谆听着魏家两口子的闲聊,思绪已经飘远,或许,榛子就是打了这个主意,才这样做吧?
小柳条过来说榛子已经走了,张谆这才和魏家夫妻告辞,回到自己家中见绿丫正在收拾那些东西,上前问道:“榛子她真去杭州了?”绿丫嗯了一声,转头对丈夫道:“你不晓得,我现在对榛子真是五味杂陈,又佩服又……”
“这是难免的,毕竟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总是会让人有别的想法。”绿丫坐在丈夫身边:“是啊,榛子以后一定会很辛苦,可是说不定也会很快乐。”
能够不嫁人,不受上头那个夫主的约束,过自己清清静静的日子,外人的非议是少不了的,可是就算外人非议又如何呢?绿丫觉得想的有些头疼,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张谆顺势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别想了,这些事,本不是你该想的。”这话让绿丫抬头,接着很认真地问张谆:“谆哥哥,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张谆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绿丫,别说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就算没怀着孩子,你嫁了我,是我的妻子,就该我为你抗起一切。”绿丫点头,接着又摇头:“若是原先我听了这话会觉得很开心,可是现在又不同了。”
不同?张谆的眉轻轻一挑,绿丫瞧着丈夫认真地说:“谆哥哥,榛子已经往前面走了,她不再是那个在屈家后院,和我们一起吃苦的那个小姑娘了,同样你也一样,你现在是绸缎庄的掌柜,每日出入的货物银两,也是成百上千的,你们都往前走了,那我不能停在原地,等待着你们。谆哥哥,我追不上榛子是肯定的,可我不愿意追不上你,我是你的妻子,和你是一样的,我们该一起走。”
这话说的有些凌乱,张谆在脑中想了好几次才算把绿丫这话想清楚明白,看着妻子认真的眼,张谆笑了:“原来,我们小绿丫也在往前走,可我,竟然还不晓得呢,我一直以为……”
“谆哥哥,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该祸福与共,一起努力,你想让我过上好日子,舍不得我一点辛苦,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你辛苦我也会心疼,而且,我也不愿做只晓得后宅那么一小块天的人。就像曾大嫂和王大娘一样,为了七八十年前的宿怨还在吵架。却不知道那点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是不屑一顾的。我不愿意有一天成为那样的人。”
张谆把妻子抱在怀里:“绿丫,我明白,我明白。所以以后我会和你说的,我在外头遇到的事,要怎么处置,或者,怎样处置会更好一些。”丈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让绿丫十分高兴,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等我们的孩子出来,我也要这样告诉他,要有远见,要开阔些,而不是只知道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事。”
“能娶到你,我很高兴。”张谆看着妻子声音温柔语气和缓。
绿丫的脸忍不住微微一红,接着把丈夫搂紧一些:“能嫁了你,我也很高兴,谆哥哥,我想,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一定会的,张谆现在的笑容更加轻松,能和妻子一起肩并肩地走,努力去奋斗所有该得到的东西,想想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妙了。
榛子的离开远没有秦三公子离开京城那么轰动,但不管再怎样轰动,随着两个当事人的离开和赵二小姐和陈尚书幼子的订婚,随即在次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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