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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第1页）

“奴才谢大汗不杀之恩。”　撒吉思叩头不迭。

窝阔台汗板着脸道：“带他下去，打五十板子。”

撒吉思被带了下去，霎时外面就传来了板子声和嚎叫声。窝阔台汗饮了一杯热*，望着铁木格道：“王叔，你起来吧，瑕不能掩瑜，你过去还是有大功的，认了错朕就不加罪，只要肯改，诚心改，朕依然会像过去一样待你。”

“臣一定改过，再不敢做对不起大汗的事！”

“算啦，起来吧！”窝阔台汗话语变得温和了些，像是劝诫，又像是询问，说：“不要因朕说了你，就撂挑子，该办的差还得办，送孛鲁差事你还能去吗？”

“臣能去，如果大汗让臣去！”铁木格汗急忙表态道。

“还是王叔去吧，就由你亲自监斩孱赤台和史音等案犯……燕京留守的事，让石抹明安的二子石抹忽笃华出任。让石抹咸得卜在家思过，能保住他这条小命，也只有你王叔才能做到。明年伐金让他上前线，如再搞把戏，犯到朕手，让他自己了断！”

“扎！”

第三十三回　　困城外英雄遇野狼　　大可汗千里探伤病（1）

苾伽可汗城荒寂的城垣外，搭起了许多的帐篷，靠东北的山脚下，从吐石口移牧的马队刚来到这里，就遇上了白毛风，马队行进了十多天，需要短暂的休息。拖雷一面派人给大汗送信，一面借用旧城墙垣建起马圈抵御严寒。

入夜，呼啸的北风更强烈了，西伯利亚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风箱，无休止地鼓动着，寒风从旷野山峦雪原一连气地刮着，鼓动着一座座蒙古人临时搭起的帐篷。　四野一片昏黑，虽然雪停了，可厚厚的云层没有一丝星光。由于风大，营地内火把也很少，地面上厚厚的雪发出清白的寒光，白天远处可以看见银白色的山峦，进了夜晚，望去仿佛如黑色宝剑直插云霄，站在残垣内，偶尔听得到树木折断时发出的咔咔声。

后半夜，温度降到极点，速不台被冻醒了，听到远处传来了马嘶声。十万匹大小牲畜可是天大的事，不能出一点岔头，速不台马上爬起，命侍卫去带自己的战马，决定带领卫队去巡营。外面漆黑一团，刚走出不远，一个侍卫的战马被黑咕隆咚的东西拌了一脚，侍卫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是一具僵尸，吓得　“哎呀”一声大叫。

速不台勒马骂道：“黑灯瞎火，诈什么惊！”

“小人的马绊在死尸上了！”侍卫胆怯地冲速不台禀报道。

在雪地上，几个举着火把的侍卫也发现了多具尸体，一齐惊呼道：“速不台将军，到处都是死尸，可能是巡营的卫队遭遇了袭击！”

“速不台将军，你听，远处有狼嚎声。”一个侍卫向速不台高喊着禀报。

“是，有狼群！”速不台也听到了风中的狼嚎声。顺着嚎声，朝远处望去，他惊惧地发现，远处四周都是闪着荧光的眼睛，成千上万只野狼乍现在雪地上，向他的卫队袭来。野狼为了食物，成群结队袭击草原人驻地的马群羊群，速不台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可头一次碰到。他从记事时起，就随着父祖在成吉思汗的幼年安达　札木合家当差，经历过无数风险。后来随父亲在班朱尼河边遇见了最背运的铁木真，一家人归顺了铁木真。１２０６年，成吉思汗建国，他以军功被封为９５个千户之一。此后，他一直跟随成吉思汗征战，从蒙古草原直到中原，从西亚的楚河和花剌子模直至钦察草原……他是个勇将，打起仗来除了爱动脑筋外，更是从来没有害怕过，只要有战马、长刀、弓箭，他就什么也不怕，因此被成吉思汗御封为四勇将之首。

狼群敢于袭击人，说明它本身陷入困境，骑在马上的速不台，紧张地对身边一个侍卫道：“快，带几个人马上回大营，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四王爷，请他调兵增援。”

几个侍卫，调过头，拼命的打马走了。速不台身边只剩不足五十人，他没有急躁，缓缓地抽出了刀下了马。

“啊——”几个奉命离开速不台的侍卫，向前驱马只跑出几十米，就被狼群包围了，马首先受到狼的攻击，马被咬成重伤，马上的人就跌落马下，十几只狼冲了过去，侍卫们来不及进行反抗，凄惶的惨叫声转瞬间就消失了。

速不台咬着牙，吼骂道：“奶奶的，遇上了麻烦，消息也送不出去了！”

数不清星星般发绿的眼睛在黑夜里透着恐怖的气氛，无数只野狼听见马嘶声，嗅到了伤马流出的血味，骚动起来。这些已经在雪地上忍饥挨饿多日的狼群，开始嗥叫着冲了过来。速不台大声地喊叫道：“大家不要慌，快，点燃火把！”

火把暂时阻止了狼群的进攻，群狼吓得一起后退，只过了片刻工夫，一只狼猛然扑了过来，一个侍卫被扑倒了，十几只狼一起扑了上来，又一个侍卫被扑倒，连叫一声都没有，侍卫就被咬断了脖子。接着数十只狼挤在一起，撕扯分享着它们的战利品。速不台与其他数十名卫士，为了防备狼群的袭击，只能背靠背，用寒光凛凛的刀朝着狼群示威，并继续燃起火堆阻止狼群。

在火光的映射下，整群狼都在嗥叫，分不出这是独唱的合声还是多声部的合唱，呼啸的北风也在为狼的歌声伴奏。这是速不台平生遇到的最难战胜最不怕死的敌人，五十几个侍卫死了十多个，剩下的侍卫吓得脸色煞白，失神地望着雪地上的狼群。速不台参加过无数次围猎，被围在狩猎圈里的野兽，也许可以不算作野兽，充其量只是被屠宰的羔羊，当刀砍向它们时，它们才开始退缩嗥叫，那也不是嗥叫，而是一种悲叹命运哀婉的歌。只有这时，它们才是不可抗拒的凶神。

速不台的身前堆起数十几具野狼的尸体，他手上的环刀一刻也不敢怠慢，他的眼前依旧是群狼的眼睛，或站或伏，有好长一段时间狼不再进攻，狼开始放弃了他们。大批的狼开始冲向远处马群的方向，速不台眼下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万马军中的猛将，暂时处在观战的对峙状态……

拖雷在帐中睡得很熟，忽然被远处的声音惊醒，他开始觉得是风吹帐篷的声音，是马嘶的声音。他终于感到外面的风声中，仿佛有无数支牛角号一起在吹，巨大的风声中夹有丝丝犬吠声和狼嗥声，他连忙起身穿好盔甲。一个报马在阿布格带领下，惊惶失措地奔进拖雷大帐。那汉子的脸没有一点血色，跪在地上连声音都充满惊骇：“报，四王爷，大事不好，马棚发现了数千只野狼，风太大，守马棚的人虽多，但夜黑狼多，情况危急，一些士兵受了重伤，太胜忽儿将军正带人与狼博斗，命我等回来报告四王爷。”

在这座荒城驻牧，是拖雷的主意，此处避风，宜于安顿马匹。草原战争的残酷，一直影响至今，这里原距王罕的营地不远，可自从铁木格额布消灭了客烈部，此处就一直被遗弃，游牧的人也很少，拖雷没有想到狼群会繁衍得这么快。听到禀报，他的脑袋嗡地一下，愣了一会，对身边的侍卫长阿布格道：“速不台将军在哪里？”

侍卫长阿布格道：“王爷，速不台将军巡营去了两个时辰了，还未回来！”

拖雷感到一阵恐慌，如果因自己选错驻营地点，造成速不台将军出事，自己也难逃其究。想到这，他大声命令道：“阿布格，传我的命令，所有的人都起来，操兵器，与本王一起去保护马群！”

大帐内的士兵在酣睡中被叫起，传令兵的锣声牛角号声，侍卫的叫骂声，费了好大劲，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才出现在雪地上。拖雷迎着风，高声地讲着话，可只有身边的少数人听得见。拖雷领着人，小跑着顶着狂风，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一里多地，苾伽可汗城才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三十三回　　困城外英雄遇野狼　　大可汗千里探伤病（2）

苾伽可汗城垣内，临时成了牲畜棚，到处都是马匹。由于风大，不敢点燃更多的篝火，四周黑洞洞的。马匹和杂种牲畜太多，要将如此数量的马匹全部安顿是不可能的。当马圈边狗开始叫起来的时候，有人就向太胜忽儿千户报告：“城内出现了野狼。”

太胜忽儿大惊，尽管他的人马都被叫起来，人很多，但风大天黑，也不敢燃起更多的明火，况且满城的马、牛、羊，要想封锁荒城内所有的豁口是不可能的，这给抵御狼群袭击带来了很大困难。

大帐内，太胜忽儿已被弄得头晕脑涨，他在地上来回地走着，城内到处发现饿狼，所有的人都动员参加打狼行动。他静了静心，觉得只要加强防范，几十只狼并不能引起大害，正想坐下休息一会。

“报，大千户！”一个士兵飞马过来禀报。

“说，怎么回事？”

“城西发现大队野狼，狼群正在进入城内。”

“集合队伍，随我去阻截狼群。”　太胜忽儿没有作最坏的打算，依然未遣人去禀报四王爷拖雷。

太胜忽儿带着卫队出现在城西城垣上，当他登上城垣，就着火把之光，才发现城垣下出现黑鸦鸦地野狼，自然他还不知道，这些狼群正是从速不台被困处直插到这里的，城内突然来了这样多的美味，原居住在荒城内的狼群，引来了城外的狼群，饥饿使它们一往无前。

“快，城垣上多燃火把，阻住豁口！”　太胜忽儿大声命令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