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容纳在一个大旅行箱里的东西全买齐了。
早晨,娘自然早起,六点钟我也起了床,看见厨房窗户旁的那小条空地上点了只有初一、十五、节日才点的红烛。红烛大而高,差不多到了春节的规格,两条火舌在竞赛谁蹿得更高似的,中间一根红香,烟袅袅的。而今日显然没有撞到这些时候,别家的窗边就没有,隆重得让我有些不自在。在厨房看到她,她像年初一一样准备了一种不平常的厨房气氛:她穿着粉色格子大围裙,一手握住另一手(平日她可没有这手势,这是那心情郑重的标志),放在大围裙中央的口袋前,说过我们素常的关系里根本没有踪迹而且不可能存在的、故意的祝福话后,那种语气和表情像是要把天底下所有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加到我身上,带着点儿迷信,使得我更加不自在。她的意思是,生活是从今天早晨开始完满的,因而要有一个适应此种完满的表情才能让完满持续下去。我避开她的眼睛,因为我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回应,而我舀水刷牙、洗脸无一时不处于这种气氛的影响之中,心想:“老娘,不要这样。”当我尝起她直接用手端过来的沸腾的猪肉汤时,甜津津的汤才把这种气氛消于无形。每个母亲于儿子都有那种临行密密缝式的柔情集中体现在某件事情上,我家的是,每当我要离开的早晨,她总是去割一点前排炖汤给我喝,为我饯行。
一个银色行李箱、一个黑色背包和一床自家种的棉花打的棉被,包含着带给姑妈的土货(她在那工作),使得我的箱子和包近乎都到它们承重的极限了。它们都在临街的前厅里候着。吃过后,塞了几个车上吃的水果,就去隔壁家与祖父祖母叔叔告别,亲了一下小弟就去上大学。
临别,父母在身边,父亲显出一幅我满足了其虚荣的那种表情,我有点为他害臊,好像他该显得冷淡、完全不以我为意才好似的,我厌恶他丝毫不控制自己的虚荣心。当我刚跨出门,我就看见祖母拿着一串鞭炮要点燃,响了两三下,浓白的烟雾里就跳起了火星。我害臊起来,这算什么事呢?看起来像用鞭炮打个广告。路上的几个行人都看过来,对面的大妈用方言说道:“去读大学了!该快乐了!”一个看自家店的、说祝福话说上瘾的老奶奶也用方言叫了起来:“该快乐了!长命百岁,发财老板。”她是说了一辈子祝福话,语气比别人夸张十倍,连平日也说。我也一直不能知道方言里的“该快乐了”是什么意思,好像世上也有不该的快乐,应该是的,他们眼里有些快乐是不该的。这两个“该快乐了”就使路过的那几个行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家门口觅食的母鸡被鞭炮声吓了一跳,飞跑了三米,带起一阵尘。一只黄色的大狗听到了鞭炮声,停步看过来仿佛想搞清什么事情。我的精神也像被吓了飞跑起来,我加快了脚步,去国道即村里的正街上的一百米距离仿佛变长起来。在各自门前的邻居们都看了过来,我觉得他们的眼神和语气都在称赞我,而应对答复的任务让我感觉麻烦。那鞭炮声偏偏没完没了,似乎响了一个世纪。每个看过来的目光仿佛都在说:“我的儿子孙子也像这样上大学就好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想:“他们不理我,不冲我笑,不跟我家人说话(父母都跟着我)就好了。”而我的心思又好像大半都吸引在被旅行箱的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咔咔声上,感觉这声音在今天听起来非常新鲜。箱子里东西多,仿佛拉杆要断,非坏不可,像帮着邻人们让我不好受。路上行人不多,一家路边堆了干稻草,又走几米,堆了一车沙子,几只鸡在那玩,映出一团鸡脚印。一个孤独的小孩在那挖沙坑,四五岁,看过来也像刚才那只狗儿一样想搞清发生了什么,他显然没有吃过早饭,连脸也没洗。小时候这片地方建新房的时候倒是很多这种大沙堆,我和伙伴们挖陷阱,那时候阔气得动辄十几个人,我想到这,就舒畅了些。迎面而来的是一辆犁田用的简易拖拉机,轮子由一片片钢铁构成,在水泥路上留下长长的一排新的、白色的印痕,它的浓烟和聒噪让我想快些经过它,那印痕也会在三四天后消失。朝阳洒在一面红砖墙上,特别柔和。到路口,是满街的阳光。
两家熟悉的豆腐摊摊主——两个老太太坐在左边,自然也是要笑和说话的。卖鱼的在右边,大路两侧摆了七八个猪肉案,屠夫们在观察的过往的行人,时不时一声吆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买猪肉的过客,特别女人们总是以一种防备心理接近屠夫,一接近碍于人情就不好走开了,而他们之间的攻守之战我非常熟悉,不肯吃一点亏,而她们认为屠夫就是动点手脚的。他们的对话一般是这样的:女人一脸作神紧张地说道“那肥的割掉!”“那膜割掉!吓死八人!”挑肥拣瘦,屠夫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怕,那一点点。”强买强卖,把割得不让女人满意的肉装进红色塑料袋里。这是一个把猪肉生意做得最复杂的地方,屠案旁变得非常有戏剧感。这种斤斤计较的防备心理多少渗透进了我们每个后辈的灵魂。马路对面的佛经太太——别人都这么称呼她——她在守着自己的水果摊,她是我自家婶婆,见到我们一家人,随手拿了两个苹果往我们半跑半走的过来,皱纹的沟壑里填着盈盈然的笑,娘客气的推脱:“佛经那么客气,自己不要卖嘛!”佛经说:“弟弟出去念书,以后做官做老板。”等等。我又不能真心实意地摆出笑脸。笑,希望快些过去。
李平住在正街上,两栋贴着90年代小长方形白色磁砖的三层楼的房子,我向他走去,他已经等在他的家门口了。他家离我出来的路口一百米,正街是我那条街的两倍宽,相互垂直,走起来就比自己那条街更轻松,只是还是遭遇了很多熟人们的目光。打定主意:鞭炮的事绝不能跟李平说。
2
李平从小学就与我同班,到大学都同步的好友,他家就像我家似的。他父亲是老师,他叫他“爸爸”,而不是叫“爹”。我从小听到这个称呼疑惑,为什么我要叫”爹“而不是”爸爸“呢,这不是我要改就能改,这取决于父亲。老师的儿女必是叫“爸爸”的,有的比我小五岁以上的孩子也叫爸爸,似乎跟父亲年纪也有些关系。在我们同辈中,叫”爸爸“的是非常少的。李平叫父亲与我不同,叫母亲却跟我一样,因为她母亲也是农民。
“棉被都自己带啊!”李平的娘叫道。
“自己家的棉盖了更暖和,外面买更贵。”娘接上话,然后掰扯起来,喜气洋洋。从她们的语气听起来,她们虽然相互知道了二十年,也许更久,可是私交却并不好,只要我和李平离开,她们也许半个月也没机会说上话。但实在的,我和李平的同学关系,现在又一起上大学,把她们两的距离拉近了。
要等上一会李悦。李悦虽然与我们同属一个行政村,却是不同自然村。我们初中才认识她。初一初二与李平一个班,初三与我一个班,高中同我们都在县一中。李悦父母都是老师,所以她叫父母跟我完全不一样,她是叫“爸爸”、“妈妈”。她的优越不仅体现在这种称呼上,而且在她的美貌上。一句话,她是我们村里的西施、海伦。
我很长时间都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而我虽然没有出过县城,可是我并不是井底之蛙。我也许从初一起十二岁起就暗恋她,到跟她同班的时候,心思就不得不全在她身上,为了能跟她分在一个班,我用力的祈祷过,仿佛跟她一个班与做她的恋人没什么区别,而跟我这样祈祷的人不在少数。到高一,又分在不同班,我觉得高中生活没有一点值得期待,学习的苦闷占据了我,有一些时间我好像又把她忘了,可是听说她拒绝别人的情书,就是一件喜事。报志愿的那天,我正在省会和北京的两所学校之间犹豫,正好我在校门口遇到她一家人,她报省会的师范大学,我立马断了去北京的心思。近来我心里对她不平。暑假里有一天黄昏我从隔壁乡回来的路上,在经过李悦家附近时,碰上了一批县城的同届男同学,足有十个,面孔我熟悉,但几乎都不大认识。可是有一个竟然是我班上的,而且跟李悦还没有同过班,他们都是去她家做客的,并且留在她家过夜。在我看来,他们每一个都是冲着她长得漂亮才来的,就像一伙野猪闯进了花园,而花园主人却留他们在花园里过夜。这时候,我对她的热情又恢复到三年前似的。我不敢与她告白的原因是,这是冒犯,我配不上她,我也没有想过我要怎样做才能配不上她,配不上她似乎是指永远也配不上她。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生活的空气似乎绝不赞同告白这种事情,这种空气告诉我,与一个女生告白是不怎么道德的,我的好几个朋友受到了告白的惩罚,就是被她拒绝与被我觉得他们很丢脸。
我上大学的快乐,一半以上都在能跟她上同一座城市的大学。我不敢报她的学校,因为师范大学分数更低十五分,我以为报了同一所学校无异于跟她告白。即使报她那所大学分数更高的专业,也可能增加她的不安,而报我这所大学,在她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正好我的学校是重点,师大不是,白捡了个便宜似的。如果报她的学校不会让他怀疑我对她有心思,那清华北大我也不去。在报志愿那会,我心里就是这样活动。
我怀疑李平喜欢她,在我看来,李平在爱情上是完全像一段木头,他只懂玩游戏和在一中数学考年段第一。本来不用做这种担心,就好像不用担心他150分语文考得上一百分一样。我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我又强烈的认为不喜欢李悦的男生是不存在的,这下他又跟她报了同一个大学。我又总是惊讶李平看李悦时、谈到李悦时很淡漠随意的态度,我一度怀疑他在伪装,不消说的,他的伪装技能肯定比我高明。在我们三一起时,我总是参照着李平,仿佛他是不喜欢她的标准,我量裁着,保持与李悦的某种距离,不故意多献一份殷勤。眼睛时常故意地避开她,虽然我很想看她,仿佛有人管着我一样自觉,但我不知道我控制得好不好,也许我的眼神和语气早就把我出卖了,也许没有。
我们正等待着李悦。我也不时往李悦会出现的路口张望,她会在中心医院旁边的那条小路出来,从她家到这,骑摩托车大概五分钟。
3
一辆黑色的老摩托车在那路口出现,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车子,李悦爸爸载着李悦和行李。李悦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去,李老师四十五岁上下,个不高,平头,戴着一副圆眼镜,圆脸。像他们那年代的人一样,白衬衫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衬衫包在西裤中,脚蹬一双黑亮的皮鞋,显然刷过油。我对李老师的敬畏随着我的长大而削弱了,只剩敬而不畏了,他和李悦妈妈从教于自然村小学,黑色老摩托上的这对夫妻总是出双入对。一次黄昏,我和李平刚从她家出来,看着他们提着篮子一起去菜田里、走在那他们村里的陌上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农村的其他夫妻不会有这种景观,我总觉得这是整个村庄唯一谈得上爱情的一对夫妻。因而让我更喜欢李悦。而其他农民夫妇呢,再和睦,他们也是死死板板的,显然话语里、眼神里从来也没有爱情中那些诗意的东西,起码我体会不到,而其他大呼小叫、呼来喝去的夫妻就更糟了。
其后,就是李悦。她穿着长袖的白色衬衫,花瓣领,素净的牛仔裤,一双耐克白色运动鞋。她小时候两条麻花辫,为了中考就剪掉了,省时间洗头,高中就再也没留回去,但她短发更显成熟,她脸的柔性慈悲足以调和那短发的中性,那张脸一出现像往常一样生出一种魅惑来。要形容她的美,我的言辞就笨拙起来。这么说吧,我如果是个天主教徒,我对圣母玛利亚祈祷时一定会把她那张脸安到玛利亚的脸上,即使这么说,我也不能满意。至今,在我的概念里,也是女人中不能忽略的一个,她从来不曾泯然众人,她似乎骨髓里有某种东西保持着她的魅惑,而不仅仅是那张脸。那种美让她的一个词、一个音都具有了美的意义,方言发音的粗野她一说就不粗野了。
她一下车,大人们说起话,买了什么东西带出去云云。我呢,看了她一眼,就急于让眼睛避开她,仿佛绝不可看第二眼——这是我最主要的伪装伎俩——转而看街上过客似的对她漠不关心,其实心思全在她身上,余光注意着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
李平抱怨道:“等了你很久了,你怎么这么拖拉,车过去两辆了。”朝阳更盛壮了,它已经转到了中心医院后面那座山的头顶。
我笑笑的陪在一旁。
“诶呀,妈妈的,下去车站也是等,急什么。你上次说你们去谁家住?”李悦接了话,她转向了我。
“我姑妈那。”我笑,我答道。
“我下车后可能就直接跟我爸去堂叔公家。那你明天干嘛?”
“我跟李平去你们学校报到,反正没事。”其实是我想熟悉他们两的学校,熟悉师大是我的义务似的。而且能跟她多在一起一天,明天中午还能一起吃饭。而我此时,早已把新近碰到那批男同学的愤愤之气抛到九霄云外。
“车来了,走了。”李平已经看到县里的班车已经上来了。
“摩托车就先放在你家,我回来后骑回去。”最后李悦爸爸对李平爸爸说道,便提起李悦的粉色行李箱,向马路对面走去。
我带着棉被,我的黑色背包也鼓得使我的背厚了两倍,背包旁边的插伞的镂空袋子里还隔塞了一个佛经婶婆的苹果。在李悦面前这样不简约,简直让我觉得有些不得体,有些沮丧。行李箱里的那些杂碎她看不到,也让我觉得有点丢脸。
坐定,往窗边回望了父母和正忙碌起来的正街,有李悦在,我不感到惘然若失,似乎故乡本来就要抛到身后去的。
我们三个都没有表现出今天有多特殊,但在我们心里,上大学非常不平凡。我们三个都感到这对我们造成的影响,以致比平日的气氛有些不同。除了李悦五年级暑假到过广州外,我和李平都没有离开过县城,真实城市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而今日的明日,明日的明日,都是新的景象。李平的脸上也显露出应对新生活要有所准备的神情,本来就不喧哗的人,变得更静了。如果说知道了每个人心里最在意的事情,就算知道了这个人的底,那我们此时一致的底就是上大学的高兴。否则我们也不知道生活怎么继续,也不会去想生活还有别种可能。
第一章(456)
4
第一次离开村里,目的地不是县一中或者县城某个地方,一条路上同样的景色也显出某种新鲜来。到了汽车站,又等了半个小时,中间碰到一个同班同学也出发去报到,去市里坐火车去青岛,我才发现中国地图在我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我不清楚青岛的位置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清楚此行是往东还是往西。在暑假上网吧时从未想过要看看地图,在地图上看看自己要去的地方,心思全被胜利和此胜利衍生出的所有事情占满了。我也似乎还不懂得上网可以看地图,因为暑假中七月末才上第一次进网吧,而以前碰触电脑时,最多的就是玩纸牌?
张湖畔,张三丰最出色的弟子,百年进入元婴期境界的修真奇才。他是张三丰飞升后张三丰所有仙器,灵药,甚至玄武大帝修炼仙境的唯一继承者,也是武当派最高者。在张三丰飞升后,奉师命下山修行。大学生,酒吧服务员,普通工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生活,总是有丰富多彩的人生,不同的遭遇,动人的感情,总是让人沉醉不已。武林高手...
书名?阅女无限??呵呵,广大银民,请看清楚哦。吴县,这个二十岁的青涩小子,进城上学,居然一不留神,取悦于众多美女,在众女的帮助下,事业也是蒸蒸日上。且看主角如何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吴县的悦女事业中去。蹩脚的猪脚,由一个初哥,逐渐成为花丛高手。...
成仙难,难于上青冥!修真难,没有法宝没有丹药没有威力巨大的符箓,没有强悍的天赋。但是自从有了位面商铺就不一样了,有了位面商铺一切都有了。什么,修真界最普通的洗髓丹在你那里是绝世神丹!什么,你们那个位面遍地都是各种精金矿物,精铁灰常便宜!前世走私军火的商人,今生在修真界同样要将商人当做自己终生的追求。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修炼真仙大道只是我一个副业。成为位面商铺之主,横扫诸天万界。商铺在手,天下我有!...
地球少年江云卷入了一个神秘的超凡世界之中,获得了超凡之力,并且开始在地球以及一个个超凡世界,开启了自己追逐巅峰的超凡旅程。(ps已经完本异世之虫族无敌神卡神魔系统神魔无双机械神皇)...
师父死了,留下美艳师娘,一堆的人打主意,李福根要怎么才能保住师娘呢?...
赵敏的娇蛮狐媚周芷若的举止优雅小昭的温柔体贴不悔的秀丽美艳蛛儿的任性刁蛮 一梦醒来,该是倚天屠龙的另一个新主角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