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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正是刚从冻马河回来的魏阳。他本打算日夜兼程,立刻就赶回京州,但是他骑回来的马是北辽草原上养的战马,甚至连马鞍和龙套都是原配,这样南下,他就太过引人注目,会招来很多麻烦,所以他只要将马在民间的马市以底价卖掉,然后买了一匹普通的马代步。就在等待马贩将送马的时段,他在店里要了碗面充饥,正好听到了邻座的几个皮货商人的争吵。他听到蓝子轩明日一早就到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在这里留到明天早上,等见到蓝子轩后,把他找到蓝雪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赶紧想办法营救蓝雪。可他立刻又想起蓝雪曾特别嘱咐过他,她的下落除了皇上外,万不可外泄的话。稍微权衡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听从蓝雪的建议。他相信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蓝雪是不会让他这样做的,她必定有她的道理。
魏阳走出福聚来,小二正牵着马在门口等着。“客官,您一路好走!”魏阳点了个头,接过缰绳,踩镫上马,掉转马头向南而去。而他自然对于身后福聚来酒楼上的一双遥遥看着他的眼睛,一无所知。
“看起来,魏将军似乎不想见到大人。”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福聚来楼上的一间客房里,对着正打开窗户的一道缝隙,向外面张望的蓝子轩淡淡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主子给你的任务,只是传话而已。”蓝子轩微皱眉头,目送着魏阳逐渐消失在前面的拐角,这才轻轻的合上窗户,将街市上的喧嚣都关在了外面。但等他回过头来面对着黑衣人时,他的表情又恢复成原来的温文尔雅,波澜不惊,“说得太多,小心祸从口出。”
那黑衣人看了蓝子轩一眼,那表情是想反驳些什么,却似乎又惧于眼前这位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脸文质彬彬地书生,所以说不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拱手道:“蓝大人还有什么口信要传给我家公子的?”
“你家公子到目前为止,一直遵守诺言,蓝某甚为欣慰,只希望他能一直如此,我们必定可以合作愉快,各取所需。”蓝子轩语气冰冷。
那黑衣男子道:“小人一定将大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带给我家公子。”刚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忽然警觉起来,低声道,“大人,小人先告辞了!”说着,他打开开向酒楼内院的一扇偏窗,一闪身,就钻了出去,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大人,茶来了。”
“进来。”
阿来端着茶盘推门而入,茶盘上面放着茶壶、茶杯以及一碟茶点。他看见蓝子轩正在坐在桌前看书。“放下吧。阿来,辛苦你了,这么点小事,让伙计们忙就是了。”子轩放下书,笑着对他说。
“大人入口的东西,小人一定要加倍小心。”阿来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他放下手里的茶盘,同时目光警觉的在房间的四处扫了一遍。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注意到他的神色,蓝子轩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屋里似乎来过生人。”
“哦,或许是刚才店伙计来问我晚上想吃些什么吧。”子轩随意地说,“不用太担心,你就住在旁边,我若有什么意外,你立刻就能发现。”
阿来点了点头:“是。大人还需要什么?”
“不必。咱们一会儿到街上走走。这次我和汪大人他们兵分两路,就是为了能私下里看看这边界重镇的真实样貌。”子轩说着,倒了一杯茶。
“是,那小人先下去收拾一下东西。大人什么时候要出发,就招呼小人一声。”
“好。你也忙了一天了,下去歇会儿吧。”子轩温言道。
阿来不疑有他,转身走了出去。他却没有看到,身后的蓝子轩那渐冷的神色,和眼中,深沉复杂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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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的时候,你只要紧跟在我身边即可。否则,刀箭无眼,要是被误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朗星翰笑着对我说。
“这茫茫草原上是你的地盘。我身无常物,又不辨方向,放心吧,跑不了的。”我没抬头,把玩儿着手里的新鞭子。那罗宝柱把这鞭子做得倒是很精致,手柄上还用红线缠了漂亮地花纹,让我不由得想起碧玉那一手好针线活儿……对呀!我眼前突然一亮,从刚才就觉得那罗宝柱长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原来他是和碧玉长得有六、七分像呢!
一阵悠远而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把我从思绪中惊了回来。那吹号角的士兵离我不远,这声音也不小,可听起来并不是响亮感觉,反而很深沉凝重,仿佛震动的不是你的耳膜,而是的心脏。
抬头四顾,不知什么时候,四面八方都冒出了北辽的士兵,有骑兵也有步兵。他们并没有身着作战时的铠甲,而是统一的灰布衣服,且都在头上绑了一条黑色的带子。乍看起来,这些士兵是杂乱无章地散落在草原的各处,可仔细的观察,他们又似乎是按着某种阵势排列的,因为我发现步兵和骑兵之间的间隔和人数,好像很有规律。
“别把我刚才话当玩笑。”正忙着四处张望,耳边响起了朗星翰严厉的声音,“围猎的时候,人会失手误伤倒还好说,要是野兽发起疯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难得见朗星翰用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说话,我不由得点了点头。他这才高举起右手,用北辽语喊了句什么话,然后把手臂用力向下一挥,草原上的士兵突然极其一致地同声喊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几乎就在同时,所有的人都开始移动,向着东南的一个方向围了过去。那些身着灰色衣衫,头系黑带的北辽士兵,动作快得仿佛草原上刮起的一阵风。
“跟上!”朗星翰回头冲还在原地发呆的我喊。也不知是谁在后面踹了一下我的马,这马长嘶一声,毫无预兆地就跟着朗星翰冲了出去,幸好我已经把缰绳缠在了手臂上,否则非得给甩下去不可。
慢慢地我才看出来,原来那些士兵在草原上形成的包围圈,是为了驱赶猎物。我不时地见到獐、狐、兔、鹿,还有很多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动物,被惊地四处乱窜。可朗星翰似乎对它们并不感兴趣,都不多看一眼,直接就旁边掠了过去。我紧跟在他后面,时进时远,不知道他是否曾故意放慢脚步让我赶上来,反正我一直都没有跟丢就是了。
很久没有如此畅快地骑过马了。风从我的脸旁呼啸而过,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跳跃不断地起伏着,耳边听到的是战马嘶叫、蹄声飞扬、呐喊与助威声更是不绝于耳;眼前看到的,则是无数奔跑着的马匹和人影。可不管周围的环境再混乱,前面那匹黑马上矫健的身影,永远是最醒目的。不只是因为他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使人难以忽略。
虽然我不愿意,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与穆容成,都是那种天生带着帝王之相的男人。这也使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有了相似之处,比如魄力、气势、和让人一见便有折服之心的威严。
但朗星翰的气质更加外露,你能感觉得到他的意气风发和霸气十足,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穆容成与他比起来,更加内敛而深沉。或许容成的野心并不比朗少,但他所处的环境和氛围使他养成了把一切都隐藏起来的性格,让人琢磨不透。所谓环境塑造人,此话果然不错。
其实对我来说,我更喜欢朗星翰的气质——或许不该具体到郎的身上,因为这应该是一种,生长在草原的北辽人,身上所共有的气质。或许激烈、或许狂野、或许强势,却可以让人敞开胸怀,将爱恨情仇,一目了然,爱就爱到血肉中,恨就恨到骨子里。
是啊,我不喜欢穆容成身边的氛围,在京州皇城里的日子,是我最压抑的时光。他是阴郁而沉默的,笑容如此的稀少。可正因为如此,他的每一次的微笑,才都让我觉得如此珍贵,那些展颜的瞬间,都被我清晰的刻在脑海里。他的身影,坚定却透着一丝落寞,王者的威仪却永远纠结着清冷。可是,容成,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心痛呢?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当你的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时,我的心就会抽搐着、紧缩着,让我呼吸困难。
“呀啊!”突然周围的声音大了起来,是那些士兵们在喊,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显得非常兴奋。赶紧用手背蹭了蹭湿漉漉的双眼,我举目眺望去,但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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