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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过,难道便是永恒?
如果人死之后,没有六道轮回或所谓的惩罚,就只这样一直关着。或许放纵自己,伤害别人,昏天黑地都是一种畅快。
反正结局都是一样,那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黑寂的日子无聊到难熬。
没有冷暖昼夜,没有饥渴轮回,甚至连一月一次最讨厌的事件都省略了。为了这个,宝袭自我安慰得笑了很久。然后,无人分享,继续无聊。
飘浮是个奇异的事件,不管怎么动都乖乖还在原处。不是不能移动和走路,只是……也许相对于这里来说,所有的变化都是太小。宝袭也曾经无聊到了一定的地步,冲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反正不会饿不会渴不会累,走又何妨?
可是大概走了很久很久,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心累了,躺下呼呼大睡。一睡便又不知道何时,而在醒来,居然所有的一切,没有半分的变化。
————————
又是一年春夏过,转眼又是进秋了。
满院的树叶都开始发黄,蓉蓉今天出门,一挑帘子,便又是一地的落叶残景。树上的叶子一天少似一天,院子里花儿开得也越来越少。秋风又是冷了,夏衫被锁进了柜子里,换上秋装却仍然在早晚感觉到了冷意。
站在廊子下瞧着晚夕楞了许久,直到秋儿快步从院门转了进来,笑道:“三郎回来了。”
又是这个时候就回来了么?
蓉蓉看天色,又是才过值时。再抬头,已经见碧袍锦服的英挺青年自曲径而来,大步流星的履趾在看到蓉蓉几百天如一日的表情后,闪过了一丝阴霾,而后便大步进了屋子。冬儿已经出落得眉目清秀可人,领着两个公主新给的小婢服侍三郎梳洗更衣。待换上家居服后,便见三郎又转进内室去了。蓉蓉一直在外面等了一刻钟,才轻咳了一声挑帘进了里面。
屋里已经有些暗了,雾蒙蒙的只看到个大致的影子。蓉蓉没有往那边看,只行到最熟的地方,摸出火绒,打亮了一室的烛影。转眼处,看到了三郎坐在床边,拉着已经昏睡了近两年的娘子。没有如初见时的急哭怒吼,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娘子根本不是得了无法可治的头疾,只是平稳的睡去。一天不觉得什么,一个月这样过去,也不觉得什么。可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一年半过去了。三郎依旧如初时那样,让娘子这样不生不死的躺在正屋、他的床上。然后每天过来看着她,有时候说说话,而更多的时候则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蓉蓉知道娘子很美,可是在曾经的主子府里,再美的容貌也不是没有见过。娘子的模样在正经官家里自然算是稀有的,可在歌姬舞娘堆里并不是不可得的。再美的人儿,病了,便不会再有怜爱。便是时长,也不过几日一月。总会有更新的人来,虽然不是更美,却总是活色生香,软语温存。看得到、摸得着,会说话、可以相伴。可娘子嗯?不吃不喝,就这么一睡便是两年。什么也做不了,哪怕话也不能说上一句。可三郎就这样守着她。天天看着!
蓉蓉原本是极不喜欢这位三郎的。少年心性,得到了喜欢的自然万般疼爱。可岁月时长,谁又能保证得了以后会如何?而最重要的是,娘子并不喜爱,所有的亲热变成了一种另样的折磨。可三郎竟然丝毫不觉,依旧我行我素。那种感觉蓉蓉没有经历过,却知道很糟糕。为此厌恶!却无法在一天天的岁月坚持中保持下来。
她不明白三郎为什么对娘子这样执着?
执着到不肯收一个服侍的屋里人。不肯听世子的劝去相看准备续娶的事项。郑家的那位娘子仍然在等着三郎,毕竟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温娘子原是有疾的。说不准哪天便会犯了,然后人事不知。所以虞国公当初哭得那样伤心,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妹妹出嫁,去别家受一点点的气。可是圣人有命令,还是嫁了。婚后日子如何?无人得知。因为程三从来没有把夫人带到外面来一次,夫妻感情如何,外人无从得知。可这两年的时光,却似乎证明了所有那些无法宣之于口,便是说出也只是空话的事实。
三郎、是欢喜娘子的。
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这样的定论。
晚食上,卢国公府人口依然那样。
庶出的孩子没有上席的资格,哪怕又添了两个小郎,也都只是在齐氏和李氏的小院中用餐。卢国公府正院的餐案上,依然只有卢国公、世子郑氏、程三郎以及今年已经十四和十三的程伯云、程伯献。
餐食默默,而后卢国公无言吩咐,各自归院。走待中庭时,程处默把三弟拉住,拽到了自己的独院书房。
知三弟在那事上的性子,所以也就不绕弯了:“还有几天便要进八月了。弟妹的后事,三郎觉得该如何办?”太史令说得明白,永徽六年的八月,便是温二娘的大劫限期。见三弟不语,程处默拧眉:“这两年,汝爱怎么守着她,为兄的都不管了。可如今人要走了,总不能不准备吧?这是三郎的事,三郎不开口,让家嫂如何处置?”
“按规矩来便是,有什么可商量的?”三弟的话越发的少了,看得稳重大气,却让程处默心疼。“那以后嗯?”
“以后如何?”程处弼象是不明白长兄话里意思似的抬起了头:“照规矩服丧一年,而后自然会续娶。兄长家嫂不是都属意那郑兰娘么?便娶了也无妨。到时候该下聘该如何,照规矩来便是。”
又是照规矩来。程处默气得心肝疼:“三郎都耗了人家两年了?无论如何,也能吱个声,表个态。”几番郑家有宴请他去,一概推之。把个程处默夹在中间,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话听得好没道理了。程处弼抱腕看兄长:“吱什么声?吾妻还没咽气,她就一直等着要来做填房么?有这么盼着别人死的么?存的什么恶毒的心思?这样的妇人有何好?难不成兄长觉得吾只配要这样的妇人了不成?吾就是不吱声怎样?再过一年,一切为安。难道这长安上下,吾程三便寻不上一门当户对的小姑嫁娶了不成?”
长长一套,堵得程处默没话说。待回到屋里,不免和宜娘唠叨:“吾看三郎是让那个温氏给迷晕头了。就那么半死不活的也爱得要死。谁不知她是死定了的,怎么倒变成别人盼着她死了?”一句话里好几个死字,听得郑氏直皱眉:“别劝了,也别气了。两年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三弟是个痴情性子,喜欢了便是这样的。温氏福薄,也是她的命数。何苦为个将死之人和亲兄弟扯气。由着他吧,他爱如何便如何?两年都熬过来了,还差那一年半载么?”
“吾是说这个理。就是看不惯那个温氏。”末了一句,说得到底有些胆虚。瞟瞟外头屋里服侍的那两个婢子,一肚子的气闷却不敢言语。自温氏病了后,公主的脾气越发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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