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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第2页）

余云枫对着萧常林勉强勾了勾手指，脸上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萧常林会意的点点头。等凌零拐出了那条走廊，萧常林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他：“云枫，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他看见那个青年温雅地微笑起来，与原来的样子截然不同的动作和表情，推了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眼镜，居然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拔掉了针头。那个青年收敛了表情，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知道我已经快死了。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莫名其妙的恐惧涌上了萧常林的心头，他颤抖着问他：“为什么…你还年轻，可以做手术，一切都…”“嘘。”青年轻巧的站起来，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明明是充满了女性气息的动作，却偏偏被他做得优雅自然，看不出一点别的意味，“别说了，我早有预感。如果凌零问起来，就别告诉他了吧…就说我走了，我的财产交给他处理就好。录音笔和遗嘱都压在主卧的枕头下。”

“可是你…”“没关系的。”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意味不明的扬起脖子，一颗红褐色的痣若隐若现，“我会活下来，只是不会再回来了而已。放心吧，就告诉他，我永远消失了，别来找我。”

萧常林低下头沉默起来。他没看见回到病床上的云枫眼神、表情以及动作一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

此后没半分钟凌零就端着药回来了，他选了个看起来蛮大的碗，显然杯子已经装不下了。云枫躺在床上，凌零把他拖起来，让他倚靠在靠垫上。看着他喝完药，凌零才又拿起衣架上挂着的风衣匆匆到了个别：“我要回去了，手术前禁食别给他吃东西。云枫你再休息一会，明天早上就手术。【不要质疑我不科学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尽量了】今晚睡个好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走了，拜拜。”

云枫自己一个人靠在墙上，看到萧常林的表情，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解释，脸上还挂着一点没擦掉的黑褐色药渣：“凌零平时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他每次基本上都是言简意赅能省则省的。”

“看出来了。”萧常林一脸欠揍表情靠在沙发上，大长腿一伸随意极了。

第二天进手术室的时候是个不错的天气，凌零满脸都写着胸有成竹我不在意，倒是萧常林显得紧张得很，云父云母以及这个世界设定里他唯一的妹妹云绯倒也都想来陪护，却被云枫嬉皮笑脸地请回了家。凌零没一会也被云枫不客气的直接轰走了，倒是萧常林没被云枫打发走，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萧常林心血来潮的上网搜了一下云枫这个人，一概统一的正面评价，剩下的都被抹除了一样。这个人没有绯闻，没有黑历史，没有早期剧作，只有一些很出名的作品。他没跑过龙套，一生顺风顺水，最好的小学初中高中，如愿考进大学，娱乐圈里平步青云。

他叹了口气。也许正是这样，那些被云枫隐瞒了的病情才不为任何人所知。他这一生太顺，注定要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凄惨结局。

几个小时后，医生推门出来，没等他讯问，就一脸凝重地对他说：“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他点点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他之前…也和我说过，他说他可能挺不过这道坎了。”

白布盖着的尸体被护士推了出来，走向尽头冰冷的太平间。就在手术室对面的太平间凄凉而冷清，那白布下露出一点指尖。萧常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几乎是冲过去掰开他的手。那里面有一枚戒指，银质，镶嵌着湖绿的宝石。

当他把这个以及云枫的死讯带给凌零的时候，正值午后。凌零看到风从对面爬满藤蔓的老房子旁吹过去，有人在楼下的花园里给花期已经快过了的雏菊浇水，很高的松树上垂下长长的枝条，松针在那个人头上微微的摇晃。他送萧常林出去，表情平静地告别，然后又看了一眼楼下。

一切静谧安详。

安详得让他突然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他把额头抵在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玻璃上。

余云枫的意识在床边飘来飘去，凌零站起来，把手扣在脑后，拔掉了耳机。那是韩寒的新剧《后会无期》里，朴树唱的主题曲《平凡之路》。

云枫想起自己意识消失的那一会儿，手里紧紧抓着那枚戒指，恍惚看到穿着戏服的多年前的自己缓缓地唱：“良辰美景奈何天…”

想来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云家云枫，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最终以这种方式迎来此生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堕入无边黑暗，挣扎着无法自拔。

交代遗嘱是凌零搞定的。

第142章　二十世界

云枫火化的时候是几天后了，云家人到得基本齐齐整整。连很多萧常林没见过但和云枫长得奇像的人都来了，他们不言不语，就连云家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沉默不语，一身黑衣，在送葬的队伍最后，显得低调又张扬。领头那个看见萧常林，还颇为友好的微笑了一下，配上他一身近似校服的黑色运动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青涩开朗。

他说：“你好，我叫江河。”“好名字。”萧常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江河似乎和凌零很是熟稔，两个人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再想到云枫生前对凌零诡异的信任和死后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的举动，很难让人不阴谋论。

江河和云枫尤其的像。他们其实脸只有三四分相似，但周身的气质和性格让人难以区分。对了，还有声音。他们的声音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或者可以说，几乎是本人和录音机的区别——和江河的寥寥几句聊天中，萧常林总觉得他的声音里颇带着一股浓重的后现代机械风，尤其是那几个鼻音，简直就是在鼻子里塞了几条金属弹簧一样，让人感觉不舒服得很。

扮作江河的余云枫自己心里也犯膈应，系统不知道昨天和胤怎么说的，改天胤就笑眯眯给他送来一大堆自己的高仿品，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面无表情不说，简直僵硬的和死人一样。

胤说，那些人都是弃子。

那种并不冰冷却显得格外事不关己的语气让云枫心里暗自发凉。

而这具名字是江河的身体显然比所有的“弃子”都生动，就算本体的意识被暂时抽出，云枫的习惯和平时的小动作还是会被残留在身体中的本能所替代，比如他多了个酷爱捏耳垂的小毛病，又比如他紧张的时候开始咬嘴上的死皮。

真不知道系统到底是怎么想的。云枫叹了口气，为自己要在明显不适合自己的壳子中，不明原因地呆上一整天而默哀三秒钟。

【可萧常林的秘密还没解开，你本身不是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么。】系统用极其淡然的语气如同念剧本一样冒了个疑问句出来，拍拍他的手背权作安抚，【宿主不妨过去和萧常林聊聊天，说不定能套到有用的线索。】云枫很有技巧性的换了个地方坐下，和同来的某位“弃子”攀谈了几句，见对方完全不回应，才一脸悻悻地凑到萧常林旁边来。他低着头玩了会手指，才很突兀地没有语气地突然开口道：“萧先生，您觉得云枫这个人怎么样？”

萧常林惊愕地望了他一眼，顺口回答道：“他是个好人。”

马丹这是被发好人卡的节奏么。云枫低头在隐蔽的角度偷偷翻了个白眼，才抬起头一副怀念地语气，四十五度角望天故作忧伤：“我记得，他是个很灿烂的人。”“怎么讲？”萧常林明显对这个形容词感兴趣。

“我认识他是在近二十年前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怎么联系过。”云枫叹了口气，冲他笑笑，“别看我长得很年轻，其实也快三十了，和云枫差不了多少。我和家长去探访他的父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明亮的人？”

此番话语得到系统大卫生球两个，卫生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啊天哪’。云枫却耸耸肩，完全不介意，回头就问萧常林：“你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