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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世界变了(第1页)

楼梯间涌进越来越多的人,几十个,上百个,目测后面还有更多。混战激烈。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乔蓝拽着厨师,在人群里左冲右突,钻空子跑路。年轻厨师衣服左胸口带着一枚酒店内部徽章,很醒目,一伙人围过来打。乔蓝连忙一把将徽章拽掉,拽着厨师钻出几人包围。回头笑:“认错人了,你们继续,我们和酒店败类可不是一伙的!”

有监察队的人过来抓厨师,乔蓝两脚踢飞。硬生生带着年轻厨师杀出了重围。“快走!”

叫上小李小唐,从另一边的楼梯跑走。呼哧呼哧……几人一直跑到一楼大厅才停住。“嗯?”

乔蓝刚稳住呼吸,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仿佛在末世里被潜伏捕猎的变异兽盯上似的,没来由背脊发寒。她倏然转头,朝某个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那角落空无一人。一伙激动的住客呼啦啦跑过,挡住了她的凝视。那种异样的感觉,随即消失。错觉?乔蓝收回目光。周围乱糟糟的。这期间,好多住客蜂拥着冲到九层,嚷嚷着“打倒无良酒店”、“严惩姓赵的”之类的话。显然是这些天被压迫久了,今天不知谁挑头“造反”,大家一窝蜂跟上,发泄不满去了。分散在各层的保安队被群情激奋的人们截住,按住痛殴。一楼大厅也有一群混战的,是住客们追打这里的几个保安。也有没参与追打的住客,都纷纷退在角落里,怕被斗殴波及。年轻厨师望着混乱一片的大厅感慨:“赵总手下,我们员工几十人,都是起风那晚留下值班的,人手不够,这些天临时招了些帮手,一共凑了一百多人,管着整个酒店。平日里没人敢出头反抗,这一百多人看起来很强势,把酒店秩序维护得死死的,可真的犯了众怒时,还是顶不住啊。人多力量大,住客上千人呢。”

又说:“今早才成立了监察队,伤人,拘禁,无法无天,现在就遭报应了!”

乔蓝说:“行了,你别议论别人了,你挨打没伤到要害吧?”

“没有。”

厨师动动脖子腰部胳膊腿,表示只是被打疼了,没重伤。那就好,乔蓝松口气。不然我救个行动不能自理的厨师,不是白费力气吗。“你爸呢?”

“我爸送张女士出去了,还没回来。”

年轻厨师解释说,张女士就是偷面包被打被关的人。她没钱买酒店的食物,奶奶虚弱得不行了,到后厨求吃的。旁人都不理会,只有父子俩动了善心,悄悄给她一小块面包。没想到事发,挨打被关。父子俩心里内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人家,就悄悄跑去把人放走。他负责潜入地下室放人,他爸负责把人送出酒店外,找地方安置。结果很快被发现。他被抓起来打,估计等他爸回来,也得挨打。幸亏酒店乱起来了。“啊——”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混战的人群中,一个带着蓝领结的小伙子胸口血流如注。惊恐叫了两声,就叫不出来了,软软倒在地上。旁边,拿着刀的人一脸扭曲的兴奋,狰狞可怖,“活该!活该!你们趁火打劫,仗势欺人,都不得好死!”

身边一群同伴也激动乱叫着。角落里看客们受了惊,呆呆站着。没人理会中刀倒地的小伙子是死是活。“秦哥!”

乔蓝身边,年轻厨师一声惊呼,拔腿就朝那边跑。一直冲到了倒地的小伙子身边,大喊:“秦哥!秦哥你怎么样?”

可是那个小伙子胸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在地上殷成一片,身体一动不动,没有回应。“秦哥!”

年轻厨师颤抖着手,试探小伙子的鼻息。却一下子被人踢倒在地,沾了一身血。“他们一伙的!打死他!都是禽兽!”

打疯了的人们不分青红皂白,开始揍年轻厨师。甚至那个举刀杀人的,又把带血的西瓜刀指向了厨师。年轻厨师大喊:“秦哥他不是坏人,我和他共事很久了,他是好人!就算做保安,他也从没欺负过住客!这几天他还经常帮你们啊,我爸救张女士出酒店的时候,他还帮忙吸引其他保安的注意,让张女士顺利逃出去,你们怎么能乱杀人,你们……”但是谁肯听他解释?这群人打起他来,比赵先生手下还狠。直到那带血的刀尖戳到了他脖子。乔蓝出手。上前,一脚踹飞了刀。格斗技施展!轻松放翻围殴的几人。拽起年轻厨师,在更多人围上来之前,冲出了酒店。混乱的人群之后,某个角落旁的拐角处。之前乔蓝凝视的方向。无声走出一个身穿暗蓝色风衣的男人。摘下墨镜,他望着快速跑远的乔蓝一行,眼底流露赞赏。“不错。”

微笑着,他捋了一把额前碎发。抬起的袖口间,手腕内侧一个纹身隐约呈现。小小的,鲜艳的图案。绿色的剑,红色的蛇。紧紧缠绕着,獠牙狰狞。……酒店外,乔蓝一行飞跑。“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乱杀人!”

年轻厨师神经质地反复嚷嚷着,显然受了很大刺激。乔蓝喝道:“闭嘴!专心跑!”

拽着他在满是狼藉障碍的街道上一路狂奔。小李小唐紧紧跟在身后,几个人谁也不说话,脸色都很难看。呼哧呼哧一直狂奔出两个街口,后面没人追了,才停下。“为什么……为什么……”年轻厨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惨白。乔蓝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醒醒,世界变了,没有为什么,只有活下去。你爸呢?”

“……那边。”

年轻厨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没倒的楼,他父亲是带着受伤的张女士和她奶奶去那边安置的。没有为什么,只有活下去?乔蓝的话让他大受震撼,回不过神。乔蓝强行将他拎起来,去那边的楼里找他爹。到了跟前,一看。他爹呆呆坐在那栋楼门口,目光呆滞,显然也处于大受震撼的状态。父子相见,相对无言。嘿,你俩跟我表演一二三木头人呢?乔蓝看表,距离下次风起还有不到一小时了。问老厨师:“那张女士呢?”

老厨师愣怔怔的,“……走了。”

这个走,是走,还是死?再问,不开口。乔蓝心想,这爷俩的精神状态还能给我做饭吗?能不能也得先带回去了,来不及磨叽了。以后要是这俩人真傻了,再丢出去也行吧……嗯,铁石心肠·蓝女士是我。她一脚一个,把对坐发呆的父子俩踹起来。“跟我走。”

爷俩还真听话,精神受了刺激之后处于半痴傻状态,不多问,跟着乔蓝就走了。来时仨人,现在五个人。在满目疮痍的城市里飞快穿越,赶路返回。这个时候,风停了两个多小时了,天空晴朗得不像话,太阳暖烘烘照着,让人怀疑风灾已经结束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聚集在超市、商场的废墟附近,在砖石里扒拉食水物资。如果这家超市的建筑侥幸没倒塌,必定已经被人哄抢过了。赈灾没有希望的时候,谁都知道要多多囤吃的喝的,才能活下去。一路上,几人看到了好几起为抢食物发生的斗殴。打得头破血流的。“世界变了。”

闷声不响老半天的小唐,突然重复乔蓝说过的话。一直到了幼儿园安全屋的废墟外,街面上,还有一些人在走动。此时距离风再起,估计还有十多分钟而已。“要提醒他们早点回去避风吗?”

乔蓝站住脚,问道。她想听听小唐几个会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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