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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脸色平静地看着方继藩。
听了王守仁的话,方继藩抬头,沉吟了很久才道:“你的性子,输就输在了耿直,当然,恩师也是这般耿直,可恩师为此吃了很多亏啊,你现在既为官,也和为师一样开始为人师表,往后要学会圆滑一些,否则得要和为师一样,吃大亏的。”
这是心里话!
“你看看你的师兄徐经,他就圆滑得很,很会变通,做人做事都很妥当,若你能学他一般,为师也就能放心你了,为师知道你很厉害,那些叽叽喳喳的人会畏惧你,可这个世上,单凭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如为师这般,该以德服人。”
王守仁噢了一声,突然定定地看着方继藩,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徐师兄也很耿直啊,他为了海图的事和翰林院文史馆的侍学争吵,差一点就打了起来,幸好被人劝住了,否则那侍学年纪老迈,非要被徐师兄打死不可的……”
还有这样的事?
方继藩呆住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徐经这厮除了偶尔好色,经常鬼鬼祟祟的躲开他的师兄弟们跑去不可描述的场所之外,对自己而言,是最省心的了。
可是……这厮居然和人打起来了?
还差点没被人……不,是差点把人打死?
想到这里,方继藩顿时就火起来了,猛地拍案而起道:“是哪个没眼色的侍学?狗一样的东西,他不将衡父放在眼里,就是看不起我方继藩,为师不打死他,方字就倒过来写。”
衡父乃是徐经的字。
王守仁连忙劝道:“恩师,不要冲动,徐师兄并没有受伤,倒是那侍学……”
“你作为他的师弟,得知此事,居然没去帮手,你学这武功有什么用?”方继藩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用手指着王守仁。
王守仁忙拜下道:“门生万死,只是当时学生和几个师兄赶去的时候,看到徐师兄骑在那侍学身上,那侍学年过五旬,正失声痛哭,我等见徐师兄举起拳头要打,便将徐师兄拉开……”
方继藩目光一冷,沉声道:“看来若有朝一日,为师骑在别人的身上,举拳要打,你们也一定不会帮手,反而会将为师拉开了,哎……”
“……”
王守仁已经觉得自己和人打交道很费力了,现在面对自己的恩师,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转的实在太慢了,他从没有现在如此的感悟到自己是这般的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啊。
方继藩倒是原以为王守仁会嗷嗷叫着说,学生人等一定和恩师将那狗贼揍得他niang都不认得他。
可王守仁憋了很久,却道:“恩师在学生心目中,品德高尚,虽爱玩笑,却绝非是睚眦必报之人,想来恩师不会和人发生这样的冲突吧。”
“……”
这话倒是很好听。
可方继藩却觉得欠缺了一点什么。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去管这问题青年王守仁了,徐经闹的这事才是要紧,那厮怎么心性大变了?莫非是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不可描述的场所去得少了,因而性情也变得粗暴了起来?
做人爹,不,是做人恩师的,真是操心哪。
方继藩想了想道:“翰林院里,怎么处置此事的?”
王守仁便道:“翰林的沈学士得知此事之后,也没有严惩徐师兄,只是让他当众向那侍学赔礼。”
方继藩点点头,这位沈学士似乎挺上道嘛,据说他的道德文章写的极厉害,可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很会变通的人啊。
否则,这翰林学士若是较真起来,以此为由将徐经革出翰林院,方继藩可以保证,冤有头债有主,这沈文能有一天好日子过,方继藩以后就不姓方,就姓沈了。
“嗯,他还算识相。”方继藩满意地点头。
此时,王守仁却道:“可是徐师兄却还是坚持说海图错了,不肯赔礼。”
“……”
方继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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