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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一年,这是狗杂种孑然一身,迎来的第二个寒冬。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而过,搅动起阵阵黄沙苍龙吞噬着漠烟镇,阵阵风沙如同一把把抽冷的刀子,寒意逼得人难以喘息。
此时漠烟镇的街道上人烟罕至,唯有那些家境穷苦的人家还盯着风沙摆着摊儿卖点吃食为岁末赚点花销,但凡手上有些闲钱的主,要么在酒肆里喝点酒暖暖身子,要么混在销魂掷金的场所里快活,要么缩在炕上煨上点酒菜,盘算着年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赛秀珠经过赛西施的救治已经痊愈,狗杂种带着她回了趟娘家,原本家人团聚该是高兴之事,就因为秀珠没了活计不能补贴家用,两人遭受白眼被骂了出去。秀珠没了去处,考虑到逍遥楼里的那层关系,狗杂种只好将秀珠安置到永宁方的宅子,定期给秀珠送些银两,平日里鲜有探望。
归海府,白萧和狗杂种最终还是去了一次。狗杂种从外地找了几名女子,相貌虽说不上惊艳,但各个通晓床帏之奇技淫巧。归海一策欣然将这些女子全部收入暖春阁,不过始终未能给白萧一个明确的态度,李玄与归海一策的走动愈发的频繁,这让白萧倍感头疼。
眼下又是一年年关将至,白府的事多半都压在了狗杂种的身上,白萧像是一个甩手掌柜,终日沉迷于酒色中。狗杂种已然成了白萧的代表,在白府内一般人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然后他心中始终有个结难以解开,令他餐饭不思。
最近这一年多内,狗杂种没少去李府找李玄禀报白府的态度和动作,让狗杂种有些焦虑。李玄除了不断的给些赏钱以外,对于吞并归海氏和白氏的计划并不着急,如此这般何年才能报仇。
如今归海氏、李氏和白氏虽然内有嫌隙且越来越多大,但并没有达到矛盾激化产生冲突的地步,狗杂种感觉这半年的多努力犹如蜻蜓点水,不曾有半点声响。
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自从那日见过赛西施之后,狗杂种多次登门拜访,想就联手合作一事进行深度的商榷,却被告知赛西施和绿绮姑娘外出办事,归期不定。
狗杂种只感到被人戏耍玩弄了一番,他有点摸不透绿绮和赛西施的意图,从起初提议合作到如今避而不见,她们的葫芦里究竟想要卖什么药?若赛西施和绿绮姑娘只为戏弄自己,又何必出手相救秀珠呢?若诚心合作,又为何诸般理由推脱相见?
不,绝不能让这些人牵着鼻子走,一定要掌握主动之权。唯有自己掌握主动,任他李玄和归海一策再闲庭信步,也得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到时候赛西施和绿绮再欲合作,那也得看自己是否愿意。
可是如何才能掌握主动呢?狗杂种百般思索却无策懊恼,他知道凭一己之力想要扳倒三大氏族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总得有人向前迈一步吧,否则人人屈服于恶势力,这世道还有希望可言?他需要一股东风将漠烟镇的这把火顺势烧向李氏、归海氏和白氏。
狗杂种坐在酒楼靠窗的一桌,一人独自喝着闷酒。他头一次觉得碗中的黄汤乃人世间最美妙的东西,纵有千种思绪、万般愁苦不如黄粱一梦。
正是狗杂种昏昏沉沉之际,木梯吱呀作响,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老哥,这家酒楼的落日醉有点名气,一会儿你我兄弟喝它几十大碗,去去寒气。”楚韦那粗犷洪亮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楚兄弟客气,自逍遥楼一别,你我兄弟可是有一年多未见了吧,今日定要痛快畅饮一番。”大漠虬髯,刀断西岭,秦刀哈哈大笑跟着楚韦上了二楼,在狗杂种旁边一桌落座。
“他娘的,小二,赶紧给爷上酒。”楚韦冲着楼梯处破开嗓子喊道。
店小二镗啷啷地上了楼,跑到楚韦面前,陪笑道:“来了,两位爷,不知要吃点什么?”
“好酒好菜给爷招呼着,麻溜的。”楚韦说。
“得嘞,您嘞,小的这就去办。”
店小二下楼之后,楚韦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啐了口唾沫说:“这鬼天气怕是要持续几个月,天寒地冻、风沙卷卷的哪是人待的地方。”
“大漠里的天气比逍遥楼那些小娘皮的脸变得还快,楚兄弟,咱哥俩在大漠里十几年,难道还不清楚么?”秦刀摘下头顶着那厚厚的羊皮帽,笑着说。
“秦老哥,你有所不知,上次在逍遥楼我可把那点家底败得差不多了,现如今大漠里环境如此恶劣,商队哪还敢进来,再如此下去,兄弟我以后恐怕要喝西北风喽。”
楚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还真是怀念当年在江南的日子,虽说寒冬腊月时节,可那街道巷陌是笙箫不绝于耳啊!哪像这鸟不拉屎的破镇子,你看街道上还有几个鸟人。”
秦刀笑着说:“那倒也是,在江南富庶之地,都是好酒好菜伺候着,身边何时缺过女人。现在可不比从前,接趟活儿不容易。在大漠里行走,长的不说,这最短也得熬十天半月的,整天啃那硬的跟铁块似的糙粮,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可不是么,自逍遥楼一别,兄弟我都一年多没碰女人了。”楚韦摇摇头,无奈地说。
此时店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两人抱着酒坛子拼酒。
“痛快!落日醉果然滋味非同凡响,如果不是这满天的风沙,看看窗外的落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楚韦放下酒坛子,抓起一块卤牛肉大口的啃嚼着。
“楚兄弟,一会儿有没有兴趣跟哥哥我去逍遥楼耍耍?”秦刀撩下一块羊骨,手指抠了抠塞在牙缝里的碎肉。
楚韦抱着酒坛子灌了一口酒,有些惭愧地说:“不怕哥哥笑话,逍遥楼那种地方,兄弟我一年也只敢去个三四回。囊肿羞涩,真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楚老弟,当真如此缺钱?”秦刀略显惊讶,楚韦的修为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真悟后期的修士,人只要勤快些,也至于到为钱粮发愁的地步。
“秦老哥,老话常说,一朝入洞玄,十年不知愁。洞玄之下皆蝼蚁,只有进入洞玄境,才能参悟玄妙法,可是兄弟我在真悟后期停滞不前快十年了。哎…我们这些散修比不上那些宗派里的弟子,平日里修行所需花销都得自己掏腰包,这一来二去,哪还能剩下多少。”
楚韦越说越气短,抱着酒坛咕嘟咕嘟的灌了数口,“现在那些出得起价的人,动不动就是要洞玄期境界的修士,不像老哥你,虽说是洞玄初期的修为,但不愁花销啊,你再看看老弟我,只能给那些人打打下手。”
“哎…楚兄弟不必气馁,修行讲究个机缘,你在真悟后期停滞十年也并非是坏事。”秦刀见楚韦不解,解释道:“这好比是一道堤坝,截了上游之水对下游的供应,虽说你的境界一直停滞不前,但在上游一直蓄水,机缘一到,堤坝一经泄洪,那可是一泻千里、滔滔不绝。楚兄弟,你说这事是好是坏?”
楚韦黯然一笑,心想倒也是那么回事,:“可是这机缘何时能到?若再这般,老弟我这么多年的苦修还有何意义。”
“哎…楚兄弟,困难只是暂时的。若是你真缺花销,哥哥我可以送你一场富贵。”
“哦?”楚韦一听,按捺不住浑身的劲,双目紧紧地注视着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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