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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里含着东西,低着头嘟囔:“谢谢。”
他问:“头痛不痛?”
她甩脑袋。
他又问:“晕不晕?”
她还是不抬头地甩脑袋。
陆祁沉了口气,他能感觉出来,程颜不是害羞。
她刚醒那会儿的状态才是害羞。
他放下手上的瓷勺,勺柄磕到碗沿,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陆祁语气严正,叫:“程颜。”
程颜莫名心一揪,抬起眼睫,抢先道歉:“对不起嘛。”
她的语气让他神态立刻松懈。
程颜放下手上的勺子,垂着脑袋自省:“昨晚我喝多了,做了很多无理取闹的事,提了很多无理取闹的要求,你应该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吧?”
对面没应声。
程颜心虚地抬眸瞄一眼,又收回视线,不自觉抠着手指:“对不起嘛,给你添麻烦了。”
静谧的每一秒,程颜都如坐针毡。
好几秒后,陆祁倒扣手腕,指骨敲了一下餐桌:“程颜,看着我。”
程颜听话的抬头,眼睫颤颤,颇有种等待教训的自觉。
陆祁问:“如果是你的妈妈,爸爸,哥哥,你会为这种事这样吗?”
当然不会!
看程颜不应话,陆祁追问:“会吗?”
程颜诚实摇头。
陆祁问:“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啊,我就这、这样…”程颜理直气壮,难道还能不要她这个女儿,不要她这个妹妹吗?可当着陆祁的面,程颜声音虚下去,“他们能怎么样?”
陆祁神色收敛,认真诉问:“你不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吗?”
“啊?”程颜心脏像是摔了一跤,进而开始轻轻打鼓,她眼睫扑闪,像没听清,又像没听懂,“啊?”
陆祁反转手心,平放在餐桌上。
阳光透过小偏窗,落在他腕骨上,那里轻轻凸起,像雕琢的玉石。
他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很深意地呼她的名字:“程颜。”
她视线上移,撞上他眼眸。
陆祁:“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程颜永远记得那个早晨。
不对,应该是中午。
桌上的菜袅袅升烟,又徐徐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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