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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沉默了片刻:“我爸早在几个月前就去世了!”
“啊?”
“唉!没什么,他是去天国享福了!”
“是呀!去天堂了。我说怎么往你们家打电话打不通呢!”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把母亲接到学校分配的职工宿舍了。”
“啊!原来如此,那平叔在电话里说的‘天大的事’是这个啊?”子俊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时,剑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只是低声说道:“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回我家慢慢说吧!”说完,他帮子俊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大厅。
在剑锋住的职工宿舍楼后面种着四棵高大的梧桐。时至深秋,在这阴沉沉的夜色里,园子显得格外凄凉萧瑟。抬头看天,阴云密布,只有云块间隙处露出一点两点星光。那大半轮新月在云里只透出一团散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月影全貌。那光晕移动,仿佛月亮在云中穿梭。后来月亮从云中钻出,照见梧桐叶枯黄,阶石也渐渐湿润起来,原来是下露水了。
子俊、剑锋各靠着一棵梧桐树,啸啸紧紧挨着剑锋。
这时,剑锋轻轻向后甩了甩头发,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把子俊离开后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芸意每天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子俊听着听着,眉头紧紧皱起。想到自己让芸意平白无故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他就恨不能狠狠惩罚自己。想到这儿,他暗暗攥紧拳头,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每一下都发出“碰”的声音。剑锋见状,急忙跑过来,使劲拉开他的手,大声吼道:“孙子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以为你这样随便捶打自己几下,就能抵消你给芸意带来的伤痛吗?”
“我……”子俊听了剑锋的话,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地放下拳头,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又猛然抬起头,冲剑锋大吼道:“剑锋,事已至此,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芸意为我承受了太多的伤痛和泪水,我本应该用一生给她幸福。可现在她失踪了,你让我怎么给她幸福?”
“是男子汉,你就不应该在这里守株待兔。芸意虽然失踪了,但你可以去找啊!”
子俊听了这话不住地点头:“对!你说得对!我马上就去找!”说完,子俊连外套都没拿,只穿着件t恤就冲进了秋夜中。
他快速跑到大门前,一脚踹开门,飞奔而去。
再说剑锋和啸啸在后面紧追,其实剑锋也不是有意用这话刺激子俊,让他大半夜去找芸意,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害自己,顺口一说。没想到子俊竟信以为真,这可怎么办?天这么晚了,而且一场秋雨一场寒,让他上哪儿去找芸意呢?想到这儿,他们俩边追边大喊:“子俊!子俊!你回来……”
可此时的子俊满心都是对芸意的愧疚之情,对他们的呼喊声充耳不闻,只是拼命向前跑着。
渐渐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后面的叫喊声也听不到了,子俊这才慢慢放慢脚步。雪花不断地打在他的脸颊上,然后瞬间融化。子俊伸出一只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融化,不由自主地昂起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他还记得,有一年也是这样的时节,初雪降临,自己和芸意闹矛盾,为了讨好她,自己在剑锋家为她办了一个美好的生日派对,当时芸意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还有一个雪天,他们八个人一起去郊游,住在乡村老婆婆家,听老婆婆讲了一个美好的红豆情缘故事,芸意感动得哭了;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在学校的白桦林中,自己向她道歉请求原谅,她埋头不语,自己兴奋地搂住她的腰,不停地转圈,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正在沉思的时候,一声乌鸦的尖叫猛然刺痛了他的耳膜,子俊打了个寒颤,如梦初醒般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是啊!曾经那个美好鲜活的生命被我折磨得遍体鳞伤,我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玷污那些美好的回忆呢?”子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头望着树枝上的那只乌鸦:“连你也讨厌这样的我,是不是?”
说完,子俊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踱步。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眼前的车辆多了起来,心想可能是到市区中心了,便头也不抬,继续向前走。
忽然,他感觉有两道刺眼的光向自己射来,紧接着是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和那声近乎撕破喉咙的吼声:“你不要命啦!跑到马路中央来!”
这时,子俊才猛然抬起头,透过雪帘,借着路灯和车灯,他隐约看到这辆公共汽车前面写着“清水县”几个字,于是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车。
然后,汽车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那么,子俊真的能找到芸意吗?他在清水县又会遭遇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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