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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早早地就醒过来,但头脑里却越发清明了,连睡一个回笼觉的念头都没有。
回想起昨夜梦中的种种,梦里的京中旧人,谢云昭按捺不住起身,她在朦胧中摸索到自己的衣裳,将外衣披在身上,又抹了火折子点了灯。
灯烛不是很亮,但是照亮桌案上的一片地方已经足够,掀开砚台的盖子,只瞧见昨夜用过的墨已经有些干涸,只剩下些黏糊的墨浆。
这倒是不怎么碍事,谢云昭从桌案上取了昨日剩下的冷茶,直接倒了些许在砚台中。
她在军中时素来没有太多的讲究。
只是手一抖,又倒多了些,只能取来墨条细细研墨。
到底是天还未亮就披着衣服做这些事,动作间之间沾染上墨汁,她指尖一捻就抹掉,只剩下淡淡的墨痕。
抽出一张信纸来,直接铺垫在垫纸的毛毡上,开始写信。
她笔尖微顿,心中思忖片刻,随即下笔。
“太后殿下大鉴,臣阿昭自六年前阔别京中,已许久未与殿下相见,昨夜梦中,念其先帝、殿下,梦醒甚至感慨。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殿下对我爱护有加,臣每每念起,感激不尽。
“臣此书写于四月二十九日,大致为寅时三刻,天还未亮,难得有闲时写些信件……京中前些日的桃花应该开得不错,臣思念起京中,每每想起桃花,就念起兰嫂嫂做的鲜花饼,馅儿最是清甜可口。待到臣回到京城,期盼与嫂嫂、殿下团聚,共赏桃花,共尝馅饼。
“军中虽然条件有限,但是臣镇守北城关,得心中安宁,未吃什么苦,殿下无需担心,只臣前几日招军,军中事务繁忙,臣也于其中觉察出许多需要改进之事。
“今月臣已二十有二,这才觉着原来每有一岁的增长,就有一岁的见识……”
飘忽的烛光下,谢云昭嘴角原本的笑意渐渐变淡,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她提笔写下最后的几段话。
“时光荏苒,如穿梭之箭,臣思陛下已堪当大任,臣于北城亦闻陛下新策,感慨万分,其中有殿下教授之恩。安平郡主早已入书院识字读书,想必也有一番所获,臣愿闻郡主才名。”
“山遥路远,不知臣书信到京城已是何时日,也许暑气将来,殿下万万保重身体,祝愿殿下安康。臣燕云将军谢云昭叩首。”
落下最后一个字,谢云昭将笔搁起来,将信纸靠近烛火烤干,又找了信封塞进去封印好。
虽然这不是军中密信,但是也盖了许多自己的私人戳,这才放心下来。
离天色大亮还早得很,她又抽出信纸来,继续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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