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濉河畔的小酒肆中,冷冷清清,店主的妻子在抹桌子、摆板凳,店主则无聊的在柜台前拨拉着算盘,鄙夷的目光不时的飘向屋角。一个身材粗壮的渔夫,伏在桌面上,鼾声如雷。那人的脚边放着一只大鱼篓和一小片鱼网。这位小店里的唯一客人,灌了两壶烧酒,便醉倒在那里,睡个没完,真是腻烦透了。
忽的,门外脚步声轻响,门帘一挑,走进来一老三少,正是虹萱师太一行人。店主妻子连忙上前招呼,听妻子喊堂,店主很快便端上来两大盘喧腾腾的面糕,还有一壶热茶。师徒四人也没有多余的客套,綦毋竹为师父和两位师姐倒了杯茶,就吃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又有三个人进来,一个老太婆,带着两个年轻女子,神色慌张的坐了下来,已是鸡皮鹤的老婆子,低声央求店主妻子,快些拿点充饥的东西,好抢时间赶路。可还没等店主把茶点送过去,门口便冲进来四名汉子,凶恶的目光齐齐的射向了后进来的那三个女人身上。
为之人大声斥骂道:“死老婆子,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臭丫头,乖乖跟大爷回去,我家员外绝不会亏待你们的,跟着这么个活不了两年的老东西,难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快点跟我们走!”四恶汉步步逼近,那一老二少,哆嗦着一个劲儿的往里躲,可怜巴巴的向店主夫妇和虹宣师徒求救。
不待师太话,云霞、云霓早已经义愤填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云霓厉声道:“你们不用怕,看他们敢怎么样?”
“哟、小道姑,模样不赖嘛,”为的恶汉涎着脸,下流的说道:“啧啧,还没跟男人睡过吧?让大爷我尝个鲜怎么样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恶汉连转了三圈,手捂着火辣辣麻木的腮帮子,气急败坏的嚷嚷道:“他娘的,敢打大爷,给我上,今天不弄得她们哭爹喊娘,就是养的!”
见要动武,店主夫妇慌忙上前,连作揖带打躬,冲云霞、云霓央告:“两位仙姑,要打请到外面去吧,这小店可是我们全家活命的依靠啊!求求你们啦!”
云霞点头,手指四名恶汉:“有种就到外面去打,别坏了人家的生意。”
“外面就外面,你俩可甭打算借由子开溜哟,走哇!”恶汉毫不示弱,叫嚣道。
綦毋竹有些不放心的瞅了瞅师太,虹萱微笑道:“就让她俩磨练一下吧,学艺十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临敌哩。”
店外,云霞、云霓各自亮了佩剑,背靠在一起,严阵以待。四名恶汉嗷嗷怪叫着,从四面杀将上来。
其实,虹萱师太未尝不担心没什么经验的弟子吃亏,也和神刀玄女起了身,走向门口。不想那母女三人横抢过来,口中是千恩万谢,老婆子还作势要下跪叩头。师太见她年岁不轻,心中过意不去,连忙伸手相搀。
猛然间,那老婆子目迸凶光,双腕一翻,反扣师太的脉门。旁边年纪稍长的绿衣女子,厉嚎一声,双掌恶狠狠拍向师太的双膝。另一边的绛衫女子,亦同时难,打衣袖里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刀,刺向綦毋竹。只是此女武功低微,仅两招便被神刀玄女踢翻出去。
虹萱师太尽管身处被动,终是老江湖,临危不乱,双臂一震一抖,装扮成老太婆的藏姑尼玛,惨叫着摔出了门外。同时,师太的右腿抬膝顶出,撞向功她下盘的绿衣女子。羌女姚姬真个凶顽,硬是不退,曲左臂护住头面,右掌狂击,楞是把两只五彩毒蛛,钉在了师太的左膝之上,自己则给撞了个正着,皮球一般滚出老远,被顶的左臂,骨头断了一样,直疼得她浑身战栗,冷汗迸流。
师太只觉左腿一麻,暗叫不妙,不待她拔出毒蛛,突觉脑后劲风激荡,乃是扮成渔夫的熊老大,从渔篓中掏出了青铜双爪,打后边恶狠狠砸来。
虹萱偏身拧腰,足十成的功力,双掌横推,已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熊老大怯了,慌忙撤爪自保,仍给师太劲势沉猛的掌力震退数步,撞翻了一张桌子,两只板凳,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
綦毋竹拔出宿铁刀,力战尼玛和那名绛衫女子。尼玛刚刚被师太震伤了经脉,功力折去三成,此时以二敌一,仍被神刀玄女压在下风。姚姬和熊老大再上与师太缠斗,虽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占不到半点便宜。
店内双方杀得是难分难解,店外的云霞、云霓已然失利。非是她俩武艺不精,若凭真功夫,那四个恶汉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哪曾想这四个家伙,见力战不敌,纷纷按姚姬事前的吩咐,打出酥骨散。二女不知此物的厉害,中毒不轻,渐感手脚无力,被先后打掉兵器,双双落入敌手。
店里面的姚姬已经左支右拙,瞥见外面的手下业已得手,急忙扬声怪叫:“老四,快扒她们的衣裳!”毒姬此举其用意在于扰乱对方二人的心神,以便使自己有可乘之机。这一手着实阴损,云霞、云霓的撕心裂肺哭喊,以及那几个恶汉的笑声,令虹萱师太和綦毋竹心神大乱,破绽频出,接连受创。
外衫已被恶徒撕碎的云霞姑娘,羞忿交迸,嘶声叫道:“师父、给我报仇!”
方才挨了她一耳光,半边腮帮子肿得老高的恶汉,淫恶的笑道:“小娘们儿,别着急嘛,大爷我这就让你好好凉快凉快!”嘴里说着,双手抓住年轻道姑的内衣衣领,就要力往下剥。
猛的,云霞双睛怒睁,娇躯一僵,噗一大口鲜血喷在了恶汉的脸上,那家伙骇然撒手退身,乜呆呆的看着,失去生机的姑娘砰然倒地。
“师姐”云霓悲声呼喊,给喷了满脸血的恶汉,悻悻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从地上拣了一大块云霞破碎的外衣,抢至云霓的近前,猛的塞进的姑娘的口中,这么一来,云霓再想咬舌自尽也是不能了。紧接着,姑娘的内衫被无情的撕烂,粉颈玉肩裸裎。性情娇柔的云霓姑娘羞得无地自容,悲愤欲绝,泪如雨下。
恶汉得意扬扬的高声叫道:“老道姑,快出来看看呀,你的徒儿多风光啊,比杨玉环出浴华清池,还叫人消魂哩!哈哈,还有更好的哪,下面,就再叫她来一个舍身大布施,好让我们哥几个一饱眼福啦!”
心爱的弟子惨遭,虹宣师太目眦欲裂,綦毋竹也是心如油煎,感同身受。但是她二人都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很快就识破了对方的毒计,目光交汇,已经心意相通,那个绿衣女子才是核心人物,当即舍了尼玛和熊老大,七极刀、凌云掌一齐攻向心计阴毒的姚姬。
毒姬哪里吃受得起,一招之下,已遭重创,哀嚎着直滚出门外,再也爬不起来。神刀玄女猛冲出去,刚刚学会的飞雪刀为虚,七极刀为实,眨眼之间,四名恶汉已是两死一伤,只剩那个肿着半边脸的家伙,手抓着几近的云霓的秀,钢刀架在姑娘的颈口,惶恐的往后倒退,寻机脱身。
虹萱师太由于左腿中毒不轻,行动多有不便,遂回身截住尼玛和熊恺二人,她料定尼玛的内力不强,又不使兵刃,就索性把后背亮给了她,拼尽全力,连七掌,直把个凶悍的熊老大,击得是血喷人仰,魂飞胆裂,挣扎着爬起来,夺路而逃。
藏姑尼玛虽然击中了师太两掌,反给对方的护体罡气震得是七荤八素,膀酸臂麻,知道大势已去,慌忙打出两蓬毒烟,拽起姚姬,落荒而走。
“等等我呀”那个肿了脸的老四,这下可慌了神儿,将云霓往前用力一推,掉头狂奔。綦毋竹恨极此人,左手抱住歪斜欲倒的云霓姑娘,右手的宿铁宝刀如电标出。随着一上长长的惨嚎,那恶汉给扎了个透心凉,双手乱舞了几下,扑翻在地,直赴十八层地狱去了。
“师父”衣不遮体的云霓姑娘,扑入师太的怀中,呜咽道:“我不如云霞姐刚烈,丢了您的脸,我该死,我该死……”
綦毋竹望了望痛不欲生的云霓,再瞅瞅横尸在地的云霞,心如刀绞,扑通一声跪倒在虹萱师太的面前,悲怆而内疚的说道:“师父,师姐,是我,是我害了你们,她们要杀的是我,我去跟她们拼了!”说完,咚的磕了个响头,站起身扭头就走。
“竹儿,你给我站住!”师太痛惜的抚摸着浑身战栗的云霓,大声喝住了神刀玄女,语气凝重的说道:“孩子,你错了,现在她们要杀的是,每一个知晓这个秘密的人,为了拯救整个武林大业,我们师徒就算把性命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将这个消息传给林家,好早一点公诸天下。”
神刀玄女双眼垂泪,贝齿紧咬朱唇,用力的点了点头。脱下自己的外衫,帮云霓穿上。师太则蹲下身来,为云霞理好凌乱的青丝,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双手托起死难的弟子,冲还在抽噎的云霓姑娘道:“霓儿,不要哭了,你们姐妹三个,都是好样的,谁也没给师父丢脸,来吧,咱们找个地方,让你师姐入土为安吧。”
葬罢云霞,师太拭去眼角的泪水,注目云霓和綦毋竹,神情坚毅的说道:“孩子们,依我看,那伙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恶战还在后头等着咱们哪,记住,我们三个,不管谁能活着闯出去,都不准意气用事,急着去找那些人报仇,而是要直奔林家,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出去,绝不能让天音教的阴谋得逞!不然的话,死去的人,就死得毫无意义和价值,九泉之下,也会死不暝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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