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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热闹散去,今日最难平息心境的人便是沈老夫人,回去的路上看着沈谦的表情欲言又止,倒是让沈诚觉得有些怪异。
见她这般沈谦不难猜到这几日之事,怕是让她想岔了些什么,可他并不想多做解释。
马车缓缓行驶到沈府门口,送了沈老夫人回院,沈诚才道:“母亲今日怕是有些话想和三弟说。”
沈谦理了理衣袖脸上露出几分倦意,淡淡道:“大哥不必忧心,若是母亲想说,自然会说的。”
“昨日的事,我听你大嫂说了,这事……是她出的主意,真是对不住你了。”沈诚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嫂子也是想你早日成个家,并无恶意。”
沈谦不用派人查都能猜到是王氏的手笔,至于缘由自然是……因为沈循的缘故。
“我自然是知道大嫂的性子,此事既已翻篇,今后便不提了。”沈谦道。
这自然是好,沈诚笑道:“夜深了,快回去歇着吧。”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沈谦回清思院时远远瞧见佛堂的门还开着,他踌躇片刻才走上前,行至屋檐下似乎听到女子呜咽声。
听清是窈娘的声音,沈谦不禁蹙眉,双眸顿时清朗,脚步往前却在佛堂门口停顿而后又扣了扣门框,嗓音微沉:“你……为何哭。”
窈娘没想到有人进来,何况这人还是沈谦,她嗓音因哭了许久而发干,轻咳了咳道:“没……妾不该哭。”
她并未答他的话,一上来就认错的态度让沈谦紧抿了着唇,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深黑得发亮,只可以窈娘低着头擦拭脸上的泪并未曾抬头。
“告诉我,为何哭。”沈谦语气尽量和缓了些。
已到了皇城燃放烟火的时辰,忽明忽暗的斑斓将原本漆黑的添了些颜色,窈娘抬眸见现在门口的沈谦与他身后绽放的烟火,忽觉眼里又是一股温热。
“我想我娘了。”窈娘眼里噙着的眼泪骤然落下,许是除夕撩拨她一贯清醒的心,又许是今夜的烟火还有沈谦的眼眸深邃,让她忍不住忘了规矩,脱口而出就是“我”。
沈谦恍若未闻她的不合规矩,心口先是哑然而后庆幸,还好不是有人欺负了她去。
“你说的可是你的生母?”沈谦语气温和道:“今日过节,若是她知道你因她难受落泪,必然也会担心伤怀。”
窈娘眼里的悲戚反倒因他的话更甚了些:“今日是妾生母的忌日。”
那时她不过五岁,家中众人都在欢喜过年,而她躺在娘亲冰冷的身子旁一整夜。
大年初一,孟夫人得了消息觉得晦气就将娘亲后事草草了结,而她的生父彼时刚刚外放云南,新官上任又纳了小妾,哪里还记得早已遗忘多年的一个通房。
一阵寒风吹进来,佛堂的烛火摇曳飘动,沈谦听罢沉默片刻,才道:“你思念她,她必然知道的。”
他素来冷淡,不论朝堂或亲友,一直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因得如此很少说得出安慰人的话来。
本以为这话说得有些干涩,并不会让窈娘得到宽慰,谁知她却当了真,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
从来没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自小娘亲去世,周围的丫鬟嬷嬷都让她别想她的娘亲,要将她忘掉,所有人都说再念着她,她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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