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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宴川睡醒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是被丢在地毯上的手机叫醒的,余兴海给他打了足足四个电话。
他挪过去,看清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不过凌晨三点才睡下,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七个小时而已。
“喂?”余宴川又躺倒回床上,含糊不清地说。
“都几点了,怎么还没起床?”余兴海的声音有些急,“收拾收拾,今晚直飞曼城的航班全部取消,长羽给你改签了下午两点的飞机,别迟了。”
余宴川倏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后脑勺还阵阵泛着疼,心底一沉:“今天下午?”
“提前点到,别晚了。”余兴海揪着早上打不通电话这件事唠叨,余宴川从床上跳下去,拉开房门,发现谭栩早就已经不在家里。
老爸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他走过一地的塔罗牌和塑料珠,连声应着挂断电话扔回床上,把空空如也的行李箱从柜子里扯出来。
打开拉链摊平箱子后,余宴川才反应过来要先去洗漱喝点水,缓解一下嗓子里冒烟一样的干涩。
他头脑发懵,弯下腰将水扑到脸上,打湿了额边头发,冰冷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他终于从恍若梦境的恍惚里清醒半分。
这也算是祸不单行啊。
余宴川从冰箱里拿了几片面包,咬着站在厨房里愣了一会儿。
——谭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这是接受还是拒绝了他的吻?
总不会是恼火地一走了之,彻底和他断绝往来了吧?
他走回到卧室里,拉开衣柜,把衣服全部扯下来丢在床上。
这套房签的是短租,只怕等合同到期时他还身在国外,搬行李都要靠余长羽来代理帮忙了。
他意外地没有什么太激烈的情绪,甚至比昨晚还要头脑冷静。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都可以接受,毕竟他们之间的天平是他亲手打翻,就算亲吻时头脑太冲动不够理智,他也并不会对此后悔。
那就再等等吧,等到十一点,如果到那时谭栩还没回来再发消息问一问。
余宴川把短期内要用到的东西一股脑扫到床上,再慢慢放进行李箱内,在合上箱子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站得太猛,眼前晕黑了片刻,扶住架子缓了缓。
接踵而至的荒唐事填满了他的思绪,余宴川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不得不一口气应付掉堆叠在一起的所有麻烦事。
他走进浴室,把置物架上那朵看不出原貌的塑料花拿了下来。
余宴川低头看着,拿在手中随意转了转,塞进了行李箱的角落。
十一点时谭栩仍然没能回家,他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直到他坐车去了机场、领好登机牌,都没有看到谭栩的“正在输入中”。
“聊两句?”罗叔与谭栩平视着,周身绕着不怒自威的气场,鹰钩一般的锐利mó,fǎ,xúe,yuàn,制作推荐~视线投射来。
谭栩压下眉眼,兴致缺缺地说:“有话就在这里说。”
他的回答显然出乎意料,罗叔似是也被他往日那个听话小少爷的模样蒙蔽了眼,稍一扬眉:“方便?”
“挺方便的。”谭栩无意与他周旋,低头按了按手机开关,已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烦躁袭上心头,他再次迎上罗叔的目光:“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没有我就走了。”
罗叔仍旧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小栩,念你是小辈,叔不与你计较,做人留一线,这话你父亲该是教过你吧。”
长辈就是不一样,求情都要让自己在口舌上占上风。
当初在射击场里,谭栩在罗源面前放了狠话,狠话不是说说过瘾,他是一心要把罗源整死,前两天动了不少关系,准备把这位大少爷做过的亏心事抖出来治一治他,没成想做到一半被谭鸣查了出来。
他本以为谭鸣会劝他适可而止,结果他这赔钱哥哥不仅没断了他的计划,还在暗中推波助澜,把事情越闹越大。
如今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他不知道谭鸣在背后做了什么,但是本该出手保罗家的人一个也没在明面上说话,罗源已经接连被请进去喝茶好几次。
罗叔今天在街上拦他,只怕为的就是这事情。
要是放在平时,谭栩倒是很乐意和他掰扯一番,但今天他着实没有心情:“我在谭家说不上话,您也不是不知道。”
他说完正要走,驾驶座的门轻响一声打开一条缝隙。坐在后排的罗叔伸手拦住,对着驾驶座低声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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