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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略略怔忡,唇边笑意微敛,似是若有所思,须臾,又转身将手中面皮置于桌案上,径直走到床榻边坐下,开始慢条斯文地脱着软履。
苏月一惊,“你在这里睡?”
“有问题吗?”他眼梢掠了她一眼,径直掀了被子躺下去,末了,又往外侧挪了挪。
苏月蹙眉,“不是,你……”
“今夜是你要做戏的,既然这样,这戏就得做下去不是。”男人寡淡的声音将她的话打断。
苏月怔了好半响,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景帝还会派人暗查不成?可是,他不是说景帝已经知道了吗?
似是了然她的疑惑,他又开口道:“本王也不确定父皇知道不知道,只觉得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会在我们离开以后,就派个医女过来瞧瞧你的身子,可是没有,所以,本王才怀疑他其实已经知道,只是见本王将苏阳和孩子的事端了出来,他心中愧疚,才放过此事!而且,本王今夜想拿的东西也没有拿到……”
苏月一震,想拿的东西?他想拿什么东西?
来不及思量,男人的声音已再度响起,“难道你准备这样站一夜?”
苏月怔了怔,又静默了一会儿,才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新被褥铺在床里侧,脱鞋上了床。
烛火依旧让它燃着,因为她怕黑暗中与这个男人独处的感觉。
夜很静。
她紧紧闭着眼睛,强自让自己忽略身边男人带给她悸动的那一抹呼吸和心跳,努力强迫自己睡着。
可是,不知是不是下水的缘故,原本就一直没有停过痛的小腹痛得更加尖锐了起来。
那痛楚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她轻轻动了动,想蜷起身子,男人的声音蓦地传了过来,“不舒服?”
她一怔,皱起眉心强自忍着,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常,“没有!”
男人却突然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被褥,她一惊,禁不住低呼了一声。
男人一声冷嗤,“你怕什么?”
随之,腕上一热,男人的大掌已经裹了她的手。
她心尖一抖,想挣脱,却是被他用力握住,就着姿势,修长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她腕上的脉搏,“别动!”
意识到他的用意,苏月一怔,停了挣扎。
男人探了很久,苏月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是他背对着烛光,又带着面具,还低垂着眼帘,除了微微拢起的眉心,她什么也看不到。
许久,才听到他沉声开了口,“你的身子较上次给你探的时候,体寒又加重了不少,得好好调养,再这样下去……”
话没有说完。
苏月心头一颤,“会怎样?”
男人没有吭声,忽然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将桌案上的药箱里取了一包银针出来,又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执起她的手腕,将水袖的袖管撩高,给她施针。
他一直没说话,可是苏月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冷峻,禁不住心中一凝,“商慕寒……”
“没事!”男人低垂着眉眼,一边施针,一边淡然道:“本王先将你的几个穴位打通,明夜这个时辰再将它封住,然后,再服用一些益母草和茅泽便可无恙,益母草和茅泽应该行宫后院就有,明日本王去采些。”
这一刻,苏月似乎又感觉到了几分温情的味道。
她躺着,他坐着,一豆烛火橘黄,她看着他,他专注着手中的动作。
那根根银针刺入穴中,竟一点都不觉痛,连腹痛也消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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