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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只是一个人的一念之间,我无声的笑了,用心对睡梦中的人说,只要我们愿意,我们也可以的,但愿,一切还都不迟。
那天之后,我们越发的形影不离,同很多新婚的夫妇一样,除了他上朝,我偶尔进宫或是约文兰闲谈之外,所有的时间都腻在一起。
陈风白偶尔会同我说说他每天上朝下朝处理的公事,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给我讲江湖上的奇人异士,讲他们出神入化的武功,讲他们传奇的侠义生活,甚至讲他们同红颜知己的分分和和。
“其实我觉得,将来你不做官了,去茶馆酒楼说书也不错。”偶尔,我这样同他开着玩笑。
“说书先生的老婆,要每天洗衣煮饭,带孩子、缝补衣衫,可能还要下田种地,我是无所谓了,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呢?”他也半真半假,顺着我的话说下去。
“现在要我马上过这样的生活,恐怕是不行,我什么都不会。”我摊开手,给他也给自己看,十指白而纤细,一看就知道什么活都没做过,“不过,一个人总有生存的本能,我想,若真是要过那样生活,也必定就不行。”
“只是,我也舍不得你过这样的日子。”他笑,轻轻的亲吻我的额头,然后拉我坐在椅子上,与我一起,细细的描绘纸上的交颈鸳鸯。
日子过得很快,因为高兴的日子,通常过得都很快。第三十六章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低,天气炎热,树上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没力,在暗卫传递回的消息里,我知道,瓦剌集结军队,蓄势待发,而我派去的人,也已经混到了鞑靼汗王的身边。
这些日子,陈风白也忙碌了起来,朝廷终于也察觉了瓦剌的动向,命了平乡伯陈怀,驸马都尉井源,都督王贵、吴克勤,太监林寿,分练京军于大同、宣府,防备瓦剌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势。
父皇很倚重陈风白,上次发生行刺事件后不久,就调他到了兵部,做了侍郎,这已经是正三品的职位,眼下京军的调度,甚至兵部的很多事情,都直接吩咐他去进行。为此,我曾进宫面见父皇,希望对陈风白的提升不要如此之快。
“他是宁儿的驸马,又是状元,这次父皇遇刺,当时场面那么混乱,多少文武大臣都惊惶失措,父皇在一旁看得分明,风白沉稳干练,那样的场面,几下就控制住了,单凭这个,兵部尚书的职位他都坐得。何况当时那样危险,他还记挂着护你,这样的情谊,也是难得。”父皇对我的劝阻不很在意,却只是笑对我说,“宁儿,你从小心气高傲,父皇虽然不问你,也知道寻常的男子,你必然不看在眼里,父皇原本中意逸如,只是一路看下来,这孩子性子太过温和,若娶了你,必然一辈子被你压制得抬不起头。”
我心中微微一痛,不提防父皇忽然说起旧事,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一个结,一个我已经不想再想,却会永远横亘在心头的刺。只是,我也只能笑,说声:“父皇,宁儿哪有那样厉害。”
“你是父皇看着长大的,父皇怎么会不明白你,”父皇拍了拍我的头,还如同从前一样,“你也没和父皇说过,自己想嫁个什么样的男子,但是当时王振的提议你毫不犹豫的就赞成,这还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父皇就明白了,我的宁儿,最想嫁的男儿,一定是个强者,有出众的才华,可以让你仰望他。想想也是父皇错了,其实逸如这孩子,嗯——说起来,睿思也很出众,这两个未尝就不是这样的伟岸男儿,只是,父皇把他们太早的放在你身边了。你们一起长大,情分上自然是好的,只是你从小欺负他们惯了,未免就生了轻慢的心情,看不到他们的好,大概,这也是姻缘使然,人力不能强求的缘故。”父皇叹气,“把你指婚给风白,父皇也想了很久,你母亲为此很是生气,你虽然嘴上不说,父皇也知道,你必然也不十分顺心,只是,这个陈风白,父皇很看好他,为人聪明机敏、才华横溢不说,骨子里傲气凛然,最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大丈夫,你嫁给这样的男子,才能敬重他,夫妻和顺,举案齐眉。”
自宫中回到家,我一直在反复想父皇的话,父皇说,倚重陈风白,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是自家人……父皇说,陈风白的能力卓然,如果能好好为朝廷效力,一定是栋梁之才,父皇说……
父皇说了很多,我们父女之间,似乎有好久没有这样的说过话,聊过天,我没有想到,我的婚姻,父皇会给出这样的解释,我对逸如和睿思始终的保留,是因为轻慢吗?我们太熟悉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操纵他们的喜怒,控制他们的情感,所以,我在心底轻慢他们?
而我爱上陈风白,是因为他不是我能全然操纵和控制的,甚至,他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和影响我,因为从心底景仰强者,所以我才会爱上他,在不知不觉间?
想得太出神,马车什么时候停在了府门口我都不知道,只是,当帘子被乍然掀起时,惊了一下。
陈风白站在车前,神色略有担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见我看他,才轻声问我。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我笑笑,最近很容易疲倦,回过神来,就觉得浑身筋骨酸痛。
“那下车吧,回去躺躺。”他也笑,伸手扶我,却不等我迈步下车,就轻轻把我抱了下来。
长街上一时似乎寂静无声,我有些炯,推他,“在街上呢。”
“管他们。”陈风白笑意更深,不过没有继续,而是放我下来,携了我的手,缓步进府。
他的马还在外面,进门时,我无意间回头才看到,父皇朝下得早,我是吃过晚饭才自宫中回来的,他怎么也回来的如此晚。
“下了朝回家,意外的遇到了一个打秋风的人,”陈风白却先开口,“你都猜不到,先前我进京城赶考,楼下住一个年轻人,姓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好像走对面时点过头,今天当街拦了我,说是我的乡邻,硬是要请我喝一杯。”
“那你同意了?”我一愣,以前只听说什么打秋风,但是我也没什么会打秋风的亲戚,这场面,倒没见识过。
“人家说是我的乡邻,街上那么多人看着,我也不好扭头就走,知道的人说这人是要打秋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登龙门,从此六亲不认呢。”陈风白笑着摇头,“这不,被拖住了,这时才回来,一到家门口,就瞧见你的车停着,我还纳闷,这车怎么停在正门不走了,过来一看,吓了我一跳,你这么坐在车里发呆,我还以为你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呢。”
“父皇不知道多宝贝我,怎么会受委屈。”我嗔他,父皇的言犹在耳,心中的刺有了融化的迹象,心情大好。
“是呀,皇上宝贝你,连带爱屋及乌,这些日子,谁不说,我陈风白因为娶了好老婆,官运亨通,扶摇直上。”他说得漫不经心。
“那怎么办?你偏偏娶了我,父皇可说了,我嫁的人不能那么不长进,所以,还就是要你升迁。”我歪着头,故意这样说。
“你呀!”陈风白却一叹,刮了我的鼻子一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就会瞪着眼睛气人,幸好,我不上你的当。”
因为随时可能开战,加上南方用兵一直没停,陈风白更加忙碌,我也乐得做个“闲”妻,只是,忙碌的不止他一个人,我开始觉得,生活很无趣。
文兰成亲后不久,就同简芷搬到了一处小小的府第,那是简芷到任后,朝廷分配给他的私宅,院落不是很大,布置也没有公主府景致奢华,不过胜在清幽,院子里有几棵苍翠的大树,带来一片浓密的树阴。
文兰比起过去丰盈了一些,这天因为收到文芝的家书,请了我过去同看。
书信不过寥寥几句,说自己在瓦剌一切都好,请不要牵挂之类的话,我去时,文兰已经颠倒的看了几回,只觉得内容客气,不像姐妹间言语贴心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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