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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茴却疑道:“没听怀恩提及啊……”
“前些日子大哥又没有与我到寺里去,哪有机会听到他说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闷葫芦,除了念经还会什么?正好,这次我就拉他到太守府前去念经做做样子,正好省了还去找什么高僧的念头,他不就是从小被高僧惊为佛祖的弟子转世才被会被家族送到寺里去的吗?”李凰熙一听到大哥置疑,心头一紧,看来明天一定要去找怀恩对口供。
李茴的心七上八下的,但妹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样?惟有按下,若到时真输了再想法子吧。
孙抚芳的心情同样的沉重,看着女儿的笑脸又责备不起来,女儿是皇家郡主想来就算输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样一想遂放下这桩心事,叹气地挨着车壁,想到今天的经历,一时间也怔茫了,撩起纱窗看了眼外头隐隐可见的湖水,心中忽而一热,如果就此死了,是不是能让王祖业心虚继而帮丈夫回建京?
李凰熙的目光落在母亲那忧郁的脸上,又看了眼那因干旱而下降了不少水位的湖畔,莫非母亲仍没有放弃那个想法?心惊地硬挤着笑脸急忙将纱窗拉上,拉着母妃的手让她看向自己,顾不上其他,忙一把抱住母亲,带着哭腔道:“母妃,您可知今儿个你是凶险万分吗?若女儿与大哥没有去找您,您一定会受辱至死。”
孙抚芳轻抚女儿的手一顿,身子冰凉起来,女儿知道她到太守府去的真实原因了?身体的血液倒流。
李凰熙看到母亲脸上的差愧渐浓,忙道:“母妃,您怎么了?那王夫人下回邀您到太守府去,您千万不能去,您可知他梁家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那王祖业不过是人家手上的一颗棋子,人家正想要借他的手整死您,若女儿今儿个不去接您,您今夜必定会被他凌辱,这是梁家要您死啊。”
她侧面地点出这件事隐藏的阴谋,没有言明父母龌龊的打算,而是借着王祖业来点醒母亲不能去寻死圆了父亲回建京的梦。
李茴虽然早已知道孙抚芳到太守府是为了什么,但这回妹妹所说的事情太过于耸人听闻,两眼都瞪大地看着妹妹那张俏丽的面容。
孙抚芳顿时心惊,忙抓着女儿的双臂,“凰熙,你在说什么?这些个事也能随便乱说?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再说他要母妃死又能从中捞得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还是自己臆想的?凰熙,下回不许再乱说这些话,不然让你皇祖母听闻,你焉能不受罚?你父王现在都这个样子,我们家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最后已是严厉了面孔。
都怪她平日太过于纵容女儿了,才会让她不知轻重地乱说话,看来以后要严加管教于她才好。
李凰熙一脸的苦笑,若非看出母妃有意寻死成全了父王,她才不会说出这样一番会让她难以解释的话,遂安抚般地抓下母妃的手,将自己猜到的真相告知。
第十二章 解开心结
马车行走时车轴辘辘地响着,在这夜色渐浓的古道里听来颇让人心里不安,而此时车里的人却是变了颜色。
“……女儿也不是那莽撞的性子,焉能看不出梁晏与王夫人眉眼间传达的消息……母妃,你挡了梁家飞黄腾达的道……”李凰熙叹息一声,不提前世,就在不久前她还以为这不过是父亲丧心病狂的安排,现在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个套,想到祖母隆禧太后,她的眉头皱得更紧,“皇上的身体只怕更差,也许就快驾崩了……”
“住口,那可是皇上,诅咒皇上是要砍头的……”孙抚芳苍白着神色忙喝住女儿。
李凰熙的声线已经是压得最低,小脸对着母亲,认真道:“女儿不是在危言耸听,不用父王母妃去想法子,祖母也必定会召父王回京,尤其是现在,皇上叔父的身体出现大问题,梁家想将宝押在父王的身上。”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微笑,“我那位好舅公可是有数位女儿,自古以来表哥表妹可不就是成双成对的吗?母妃您是正室元配,将来父王若有那个造化登基,谁能越过您坐上母仪天下的后位?梁家就是将目光对准这个位置,祖母也是乐见的,她对于权力的追求远远大过她对儿子的亲情。”最后已经是不留情面地批判自己的亲祖母贪权的行为。
孙抚芳的脸色此时半分血色也没有,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心口上的衣物,梁家,那就是盘在大齐江山上最大的蛇,她想到丈夫那性子,想到一大家子的未来,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怀疑盘算回建京到底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李凰熙的目光一直落在母亲的脸上,刚刚那番话有真有假,皇上叔父是有病,但离死还远着呢,起码现在不会死,但梁家押宝在父亲的身上却是珍珠都没有这样真。突然,她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她时,她不由地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想到萧荇与梁兰鸢,心口泛过深深的恨意,但此时更多的是对家人安危的担忧。
嘴唇嚅动了半晌,她道:“母妃,我们可不可以不寻求回建京?女儿怕,怕那个地儿将我们一家子都吞吃下腹,如果留在湖州,即使没有飞黄腾达,但却能一家齐整,岂不是更好?”
这是她前世临死前一闪而过的念头,不回去也许就能避开那些个事,皇位是虚的,重活一世,她更珍惜的是生命,是活着,是寻求幸福,即使知道命运的轨道,但人的力量还是渺小的,如果不回去,就算将来梁家夺了大齐的江山,父王一个不起眼的前朝皇子又有谁有那个心力来算计他?
不回建京?
孙抚芳的心头也突然一热,光听女儿分析就知道建京是凶险万分,但是想到丈夫宁愿跪着求她去做那龌龊的事也要回去,自己再没那个份量阻止他,下意识地就摇头,“凰熙,这些个话往后休要再提,你父王不会爱听的。”
李凰熙的面容一怔,是啊,父王连爱妻都能牺牲,又怎么会听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就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吗?她的拳头突然握紧,眼睛逐渐清明,问出这样一番话她不后悔,母妃的话解开了她前世死时的心结,父王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建京的,那就回吧,软弱逃避已经证明是行不通的,绽开一抹笑,“是女儿糊涂了。”
孙抚芳伸手抚着女儿的秀发,不知为何,此刻她竟觉得女儿长大了,不再是她护在翼下懵懂无知的孩子,“凰熙长大了,知道为父王母妃分忧,都是母妃没用,本应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
李凰熙听着母亲自责的话,忙伸手揽着母亲的腰身,“女儿只求母妃安好就谢天谢地了,母妃,女儿长大了,以后就让女儿来守护着你,好不好?”最后她撒着娇,但眼里的坚定却是无人能撼的,两世了,她终于再记得母亲的面容与味道,她会更珍惜,最后似哀求似概叹地道:“所以,母妃要好好地活着。”
孙抚芳的鼻头一酸,双手揽紧女儿在怀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李茴却偏过头忍下那滴男儿泪,这样的温情让他的心也触动起来,半晌,握紧拳头坚定地看着那相拥的母女,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他也要护着妹妹的安全,一想到梁晏对妹妹的暧昧,眼里的戾气渐重,拳头握得更紧。
马车里再无交谈声,各人都在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李凰熙躺在母亲的怀里,思绪是最复杂的,一会儿是梁晏,一会儿是父王,一会儿又是前世凄惨而死的样子,心头百转惆怅,不禁有些魔怔了。
“凰熙,凰熙,怎么了?”
李凰熙突然睁开眼睛,额头上的刘海已经有些汗湿了,目光游移到母亲担忧的脸上,这才记起自己身处何方?“没什么,我好像睡着了……”
孙抚芳轻刮了下女儿笔挺秀气的鼻梁,心怜道:“你伤才刚好,又跑着去找我,一时间累着了睡过去是正常的,好了,到家了,赶紧下马车吧。”
李凰熙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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