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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1页）

裴亦寒低下头，见锦夜嘴角脸颊全是血，似乎是借着地上的粗糙沙砾弄掉了堵口的绢布。他心一颤，退了几步，不忍再看。

&ldo;求求你，别折磨他了，杀了我，杀了我吧。&rdo;她蜷曲着身子，非常别扭的磕头，咚咚咚，每一下都是狠狠敲在地面。

没多久，石板上开出大片殷红之花。

她都忘了疼痛，麻木的重复，直到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仰高头，看到严子湛的面容，勉强的笑：&ldo;你别、别伤害自己了，不然还是让他杀了我来的爽快。&rdo;

裴亦寒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只觉刺眼至极，手一挥，就轻而易举的分开了两人。见她浑身都在哆嗦，手脚关节红肿大片，便不忍心的替她解除绳索，继而抱起女子轻轻放到太师椅上，他苦涩的笑：&ldo;你不该为了他伤心。&rdo;

锦夜扯住他的袖子，鲜血从额头不停流入口中，呛得她连话都说不清，&ldo;师父……咳咳，师父。&rdo;

见她又叫他师父，裴亦寒大喜，连忙拥住她，小声道：&ldo;慢慢说，慢慢说。&rdo;

锦夜费力的喘气：&ldo;师父，饶了他，求你……成全、成全我们。&rdo;

裴亦寒缓缓松开手，面色冰寒：&ldo;我饶了他，成全你们，那谁来饶了我，成全我?!&rdo;道完这一句，他终是下了杀意，一步一步逼近。

严子湛站在那里，避都不避，右臂毫无生气的垂在身侧，神色依旧倨傲，似乎他才是那个掌握生死大权的人。

&ldo;严子湛!我最恨你这幅表情!&rdo;单手锁住他的喉骨，裴亦寒的语调森冷的可怕：&ldo;看在锦夜的面上，我就一招送你归西。&rdo;手上青筋突起，正待一个用力，剧痛却骤然降临。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那柄穿过胸口的匕首，再慢慢的转过脸去，她泪流满面的低泣：&ldo;师父，对不起，你一直逼我，你一直逼我……&rdo;

他忽然就笑了，不知怎么又想到两人初见时的那个夜晚，她拿着纱布替他包扎，也是一边哭一边道歉，怕弄疼了他。

可是此时此景，她已经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将他送上黄泉了……

罢了，输了，终于输的彻底。

&ldo;我没有杀你爹……他被囚在城郊……咳咳……城郊秘府。&rdo;最后的力气，告诉她这件事，希望她会开心。

陷入永恒黑暗的一刹那，他看到天边的那轮暖日，那么红，那么鲜艳，就像他流血的心……

第七十二章

三个月后，皇城。

迟玥恒这一仗实在赢得漂亮，严子湛主动辞了官，宋正青那老贼被流放蛮荒之地。此刻他左手捏着兵符，右手掐着小皇帝的包子脸，着实春风得意。

&ldo;九哥，掐疼朕了。&rdo;迟若宸晃着脸，却躲不开对方的魔掌，当下便急道：&ldo;迟玥恒!朕命你放手!你好大的胆子!&rdo;

闻言周遭伺候的奴才们均抖擞了一下，这是第一次见小皇帝展露威仪，确是难得……

迟玥恒慢条斯理收回手，邪笑道：&ldo;臣罪该万死，不过，皇上你发号施令的时候能不能收起那一脸泪汪汪的表情，你瞧你的脸，活像个被雨打湿的馒头，怪好笑的。&rdo;

&ldo;你胡说!&rdo;迟若宸的自尊心小小的被刺痛了一下，随即又抱着被子躺回龙床上，眼巴巴地道：&ldo;九哥，朕瞧你今日挺开心啊，朕昏迷的这些日子发生什么好事了?&rdo;

也难怪他不知道，太傅和六阁贪赃枉法此等丑事被再三缄口，消息并未传开。更勿论皇帝养病之处建在最偏远的怡和殿，几乎与朝堂隔绝了。

迟玥恒并未回答，只是缓缓坐直了身子，忽而就收起了玩笑姿态，一把将小皇帝从床榻上抓起来：&ldo;皇上!&rdo;

&ldo;啊……啊?&rdo;小皇帝瞪着圆滚滚的眼，不明所以。

&ldo;该是时候成长了。&rdo;他淡淡道。

迟若宸眨巴着眼，还在纠结对方的意思时，手中就被塞入一物，他低下头瞧了瞧，茫然道：&ldo;兵符给朕做什么?&rdo;

迟玥恒不语，退开去跪下，而后认真的磕头行了君臣之礼。

&ldo;九哥，做什么啊!&rdo;迟若宸有点慌了，印象里他这哥哥素来玩世不恭，与自己也甚是亲密，鲜少有这般恪守礼节的严谨姿态。

迟玥恒扬头，正色道：&ldo;皇上，严相走了，六阁首辅也消失了。&rdo;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希冀，就连心底都是巨石落地之后的释然洒脱。

迟若宸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太多了，一下子反而说不出来了。

&ldo;所以……朝中不会再有人独揽大权，不会再有人拥兵自重，臣已经竭尽所能的扫除了所有前行路上的碎石。&rdo;顿了顿，迟玥恒的语调变得迫切起来：&ldo;皇上，大迟的天下终须全权交在你手上，你是主宰这片山河的主人，无人能分享，也无人能插手。&rdo;

这番话说的极其殷切，迟若宸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伸长脖子视线越过他九哥的宽阔肩膀，看到了窗外落日熔金的美景，心里咯噔一下，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迟玥恒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心回府，谁知路上却碰到了严家的管家姚守义，他扬手命人停轿，利落拦住对方去路，&ldo;姚管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