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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茶楼内一茶客向旁边的茶客小声问道:“李大人功夫高强,是什么人将他伤得这么重?”朱玄冲向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认得是常来喝茶,监视凌府的。只听另一人道:“你懂什么,李大人功夫了得,又怎能被人伤成那样?自是为了不让凌家的人起疑,故意装成那样的。”问话的人道:“是了,李大人神机妙算,自有道理。我们做属下的哪能猜得明白。”那人道:“听说府中住的那小子功夫了得,昨天李大人派去的人,无功而返,有几个人还受了伤回来。”又有一个茶客轻咳了一声,道:“小心隔墙有耳!”那两人顿时便不说话了。
朱玄冲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话都说出来了,却才想起隔墙有耳。也不动声色,端了壶茶走开了。
过了几天,也不听说凌府有什么动静,朱玄冲知道独孤岫确是安全地离开了。来茶楼喝茶的仍有监视着凌府的,每天轮流着换。朱玄冲与其中几个交过手,不敢再在茶楼久呆,随便找个理由辞了差事,离开了茶楼。
离开茶楼,才觉得天地虽大,自己却没有一个去处。凌府是不敢去了,卞都又没什么亲戚,便是孩童时的玩伴,也都不记得音貌了。想要着手查明父亲因何受人陷害,实是无从入手。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卞祖王爷中找出突破口。却又想到自己已七八年不曾见过匡扶正,人家未必便会相信自己是朱真之子。思索了良久,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这一日,城南医圣别馆来了一个少年,说是久闻医圣医术高,要来拜师学医。
匡扶正近些年来,除了看病,极少愿意与人交往,更别说受徒授艺了。听说有人要来学医,便让下人将其好生劝走。
那日,恰逢李虎在馆中,他与王豹都是功夫好手,保着医馆平安,不让恶人前来生事。听说王爷要劝走一个前来学医的少年,怕那少年不知好歹,惹出事来,便出来看看。一看之下,不由暗道造化弄人,来人便是当日在野店一同吃饭的少年。
李虎曾和王豹帮着朱玄冲母子逃离京城。只是那时朱玄冲尚小,而一路上朱玄冲都躺在车上,没见过李虎面貌。是以时隔多年,两人相见,各自都不认识,只记得那野店中的一面之缘。
李虎见了朱玄冲道:“小兄弟,你怎在此?你那个老实的兄弟呢?”朱玄冲见求艺失败,本以为进医馆慢慢打听的计划就此落空。见了李虎,顿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根稻草。他认得李虎便是野店中与独孤岫对话之人,上前道:“李大哥,你又怎得会在这?”李虎道:“我本就住在这里,我是为王爷护馆的。你怎会想到来此学医?你那兄弟呢?”朱玄冲皱了下眉,道:“此事你休要再提,我没那般一个兄弟。”
李虎大惊,问道:“怎么了?我看你兄弟老实巴交的,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的。”朱玄冲道:“你只看到了他的表象,却不知阴险得很。当初我也像你一般,以为天底下要是只有一个好人的话,一定就是他。这才跟他拜了把子,说好一同到京城做买卖,赚大钱。谁知到了京城,乘着我不注意,他将我们一同买了马的得来的说好了拿来当本金的钱全掳走了,只留下些散碎银给我。我一个人在京城举目无亲,听卞祖王爷宅心仁厚,便想在这医馆谋条生路,这才打听到这来。”说着说着已是声音哽咽。
李虎听他说得凄凉,已是全然信了,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跟王爷说说,让他将你留下。”朱玄冲不敢说出真名,瞎诌了一个名字道:“我叫莫子名!”心中却暗自好笑:“看来我便是到戏园子里也能混碗饭吃,我这般一说,李大哥便信了。只是这等作伪之事,权宜之时用用尚可,却千万不可拿来欺骗好人。独孤大哥,小弟也是迫于形势,却并非有意毁你。”
李虎到正堂内,跟朱玄冲转述朱玄冲的“遭遇”,盼王爷能收留。匡扶正让李虎引朱玄冲进来,需得看看他的为人方好决定去留。
朱玄冲到正堂内,见一中年正在给一病人诊脉,知道便是卞祖王爷了,与几年前见到的一样,并无什么变化。
李虎向朱玄冲引见匡扶正,朱玄冲向匡扶正行了个礼。匡扶正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虽是面容祥和,却也让人不由生出一股敬重之意。匡扶正目光与朱玄冲一碰,朱玄冲只当自己慌言被看破,险些便露出怯色来。
好在匡扶正并未再细做盘问,只是随便问了问是何方人士,因何流落到京都之类的锁事。朱玄冲知道这位王爷见识甚广,不敢瞎编,把自己北行路上到过的地名说了出来,并一一都记在心里。
匡扶正见他对答流利,脑子灵光,答应了让他留在馆内,做些配药研磨的活。
朱玄冲大喜,谢过匡扶正和李虎,便在医馆中住下来。
第二十六章 深陷重围
独孤岫骑了白马,飞奔至凌府去。
他二人此番出来,并非行商掏金,本是两袖清风,没什么贵重东西,不值得再冒险回凌府。只是独孤岫将忻璜盾放在凌府中了。忻璜盾是独孤岫家传宝物,临行时父亲叮嘱不可让其落入心术不之人手中。独孤岫本是随身携带的,只是那盾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此时住在别人家,而凌老爷又是本份的生意人,不便随身带着。忻璜盾也曾救过自己一命,是以无论如何,独孤岫都会回凌府去将其取回。朱玄冲便是知道这一节,才让他回去取行李的。
独孤岫到了凌府,将马停在府门口,进了凌府。不敢惊动府中其他人,独自到了房中,收拾了行李,偷出凌府来。
出了凌府,松了一口气,跃上马去,策马便走。
其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独孤岫全然不知该往何处跑,遥望着夕阳,往残阳渐落的方向跑去。城内疾跑,一路无事。
从西门出得城了,却被人当头拦住。勒住马头,看来人时,却是凌府拳师*举。*举行了个礼道:“你好啊,独孤公子!这么晚了,你往哪去?”
原来*举看着独孤岫心急火燎地回到凌府,也没向谁打招呼,收拾了行李便走了。见他安全回来,已知派出去的人并没有得手。又见他离开凌府,已知事情败露,哪能容他逃脱。但若在凌府动手,定惊动凌府上下,自己不好再在凌府中呆着,丞相布置的陷阱就此打破。
他虽认定独孤岫便是朱真之子,但为了谨慎起见,不可轻易让别人得知自己身份。只见独孤岫出了凌府,竟骑了匹白马往西去了。
*举无暇做什么布署,徒步追了上去。他轻功虽然了得,怎奈独孤岫白马神骏,只有感叹两条腿跑不得过四条腿。眼见得越追越远,猛的想起齐丞相交代任务时,给了自己一道神符,说是有急事时能派上用场。
刚要依法念咒,迎面跑来一人,正是自己手下。那人见了*举,行了个礼,道:“李大人,小人办事不力,让那小子跑了。”*举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往西边去了。你回茶楼去,继续盯着凌府动静!”那人答应着走了。
待那人走后,*举掏出神符,照着齐贤所授咒语念了一遍。只见那神符上顿时生出一团黄光,将神符焚化,化作黄色光茫,从*举胸口没入体内。*举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耳边风声四起,身边物景如被人拉扯着,变了形态,往身后飞速退去。
过了一会,天地又复清明,人却已到了城西门外。*举暗赞丞相神通了得,又可惜只得了一张神符,日后与丞相相见当多要几张。那张符本是土遁符,寻常修真之士只要知道法诀,便能施法画出纸符,并无玄妙可言。
*举只是一个寻常武夫,行过土遁之术后,只觉一阵头昏目眩,恶心欲吐。这本是因为他并未修行,而行土遁之术,一时未能适应的正常反应。他却以为自己施术不当所至,不敢即刻行动,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恢复如常。这时听得马蹄嘚嘚,知道是独孤岫来了,忙上前将其拦住。
独孤岫得朱玄冲警示,知道这个凌府的拳师与小巷里围杀自己的是一伙人。只是他生性憨直,说话不喜欢绕圈子,明知他这般询问,实是威胁之意,道:“你要杀我,这便动手吧!”
*举道:“公子这说的哪话,我怎敢杀你。只是凌老爷让我请你回去。”独孤岫怒道:“我知道你心中想得什么,何必假惺惺地白磨嘴皮子?”*举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那么我心中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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