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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俊伸手去挠李景珑,未料一抓抓到他的那个,李景珑已按捺不住硬了,当即十分尴尬,稍稍退后些许,一本正经道:“给我站好,看你伤口!”
鸿俊便老老实实地伏在岸前,肩背随着呼吸起伏,李景珑拿着一块布巾,说:“别总忍不住摸你的耳朵。”
鸿俊那天耳朵受伤后自己敷了一次药,时间长了便有点儿痒,总是三不五时去伸手按一按,想让耳朵长吻合点儿,睡觉有时也会不小心碰上。
“怎么都化脓了。”
李景珑眉头深锁,心痛地说。
鸿俊侧头枕在池岸上,眼睛转来转去,打量李景珑,答道:“待它自己结痂就好了。”
温泉水热,李景珑靠近了些,先给他洗伤口,两人呼吸交错,鼻梁距离得很近,鸿俊心里又狂跳起来。
“长史,你在想啥?”
鸿俊总觉得李景珑今天有点怪怪的。
“在想……原来你身上也不全是鱼腥味。”
李景珑擦过伤口,拿碗来给鸿俊上药。
鸿俊说:“谢谢。”
“都是我害的。”
李景珑叹了口气,说道,“哪天你爹要知道了,非得揍死我不可。还谢?”
鸿俊说:“他不会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我的耳朵一定已经好了。”
李景珑小心地以木勺为鸿俊耳朵上药,说:“你不是想带我回你家看看的么?什么时候去?”
“啊?”
鸿俊自己都忘了,那天醉得不省人事,过后完全断片儿。
李景珑便把喝醉的事提醒了他一次,鸿俊当即尴尬起来,李景珑又说:“我不管,你答应过的。”
鸿俊向来是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可李景珑和伙伴们是驱魔师,曜金宫里住的也都算是妖……这要如何交代?
鸿俊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每当他想到这点时,就总有种强烈的感觉,恐怕伙伴们会嫌弃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李景珑的头再低了点,没有看鸿俊的眼睛,而是全神贯注地为他涂药膏。
“我……是的。”
鸿俊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盯着李景珑的双眼看,李景珑却有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而就在这一刻,李景珑的手指头稍稍发起抖。
在这之前,鸿俊已考虑过许多次,青雄曾说,驱逐长安妖王后,他们就能回到长安,但这么一回来,会与驱魔司产生冲突不?父亲是妖,母亲是人,那么我究竟是妖,还是人?
他也问过鲤鱼妖,鲤鱼妖对此的答案是,重明就算再入主人间,也绝不会像狐妖这么戕害苍生。当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也许冲突是难免的。
“你从来到驱魔司里,就一直有心事。”
李景珑又说,“因为你的爹娘?”
抹上药后,李景珑又取来绷带,说:“缠上以后千万别再去动你的耳朵,三天换一次药,我来给你换。”
鸿俊“嗯”了声,李景珑又说:“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不过我仍希望,有一天你能把你担心的事告诉我,假如你相信我的话。”
鸿俊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长史……我……”
李景珑到一旁去坐下,手肘往后搁在池上,鸿俊转头,犹豫再三,终于道:“长史,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
李景珑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带着不解。
“我……其实有一半的血统是妖。”
鸿俊说完这句,一颗心蓦然悬在了半空,无法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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