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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刀,弓一张,矢四发,棨戟十,安车一乘,鞍勒一具,马十五匹,黄金二十斤,钱二十万,衣被七十七袭,锦、绣、绮、縠、杂帛八千匹,絮六千斤。又明年,(按:黄龙元年。)呼韩邪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百一十袭,锦帛九千匹,絮八千斤。竟宁元年,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服、锦帛、絮皆倍于黄龙时。呼韩邪死,复株絫若鞮单于(呼韩邪子。)立,上书愿朝,河平四年正月,遂入朝。加赐锦绣、缯帛二万匹,絮二万斤,它如竟宁时。乌珠留单于(复株絫弟。)立,元寿二年,单于来朝,加赐衣三百七十袭,锦绣、缯帛三万疋,絮三万斤,它如河平时。”“珍膳宁餬”,御览八百四十九引作“曼餬”。按:“宁餬”于义难通,当依御览作“曼”。楚辞招魂王注云:“曼,泽也。”后汉书杜笃传章怀太子注云:“曼,美也。”世德堂本“餬”误作“餬”,注文同。按:尔雅释言:“餬,饘也。”庄子人间世释文引李云:“餬,食也。”然则曼餬谓精米之食,与珍膳对文,曼、宁形近而误。宣帝纪:“甘露三年,置酒建章宫,飨赐单于。”是也。“不亦享乎”者,俞云:“享字无义,乃‘厚’字之误。隶书‘厚’字或作‘●’,娄寿碑‘高位●禄’是也。亦或作‘●’,度尚碑‘惠以●下’是也。●、●二形均与隶书享字作‘●’者相似,因误为‘享’耳。此言单于来臣,礼之太厚也。”按:俞说是也,御览八百四十九引正作“厚”。“昔在高、文、武,实为兵主”者,谓三朝以来,匈奴常为兵祸之主,承“55北夷”为答,故省“匈奴”字也。匈奴传载子云谏哀帝勿许单于朝书云:“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汉初兴,以高祖之威灵,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时奇谲之士,石画之臣甚众,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及孝文帝时,匈奴侵暴北边,候骑至雍甘泉,京师大骇,发三将军屯细柳、棘门、霸上以备之,数月乃罢。孝武即位,设马邑之权,欲诱匈奴。使韩安国将三十万众,徼于便墬,匈奴觉之而去,徒费财劳师,一虏不可得见,况单于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余年。于是浮西河,绝大幕,破寘颜,袭王庭,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以临翰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乌孙,侵公主。乃发五将之师十五万骑猎其南,而长罗侯以乌孙五万骑震其西,皆至质而还。时鲜有所获,故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此高、文、武三朝,匈奴常为兵主之事也。“今稽首来臣,称为北蕃”云云者,匈奴传载竟宁元年郎中令侯应对云:“今圣德广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来臣。”宣帝纪:“甘露二年,诏曰:‘今匈奴单于称北藩臣,朝正月。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又匈奴传载光禄大夫谷永等议云:“今单于诎体称臣,列为北藩。”蕃即藩也。说文:“藩,屏也。”经典通以“蕃”为之。子云谏哀帝书又云:“逮至元康、神爵之间,大化神明,鸿恩博洽,而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死,扶伏称臣。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今单于归义,怀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于前,此乃上世之遗策,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已者也。”即此文之义。“可不享”世德堂本作“可不享乎”,御览八百四十九引作“不可不厚也”。司马云:“高帝得天下之后,文帝、武帝承平之时,兵所以不得息者,正以匈奴之故也。今幸而得其臣服,岂可不厚抚之,使之离叛,爱小费而就大患乎?”按:此章亦追论汉事,以见莽之轻开边隙,为驭夷失道之至也。注“纯,缯;缋,画”。按:说文:“纯,丝也;缯,帛也。”故训纯为缯,谓杂帛也。说文:“缋,织余也;绘,五采绣也。”经典多以缋为绘,此训缋为画,亦读为绘也。绘谓锦绣也。注“金,金印;犀,剑饰”。按:上文“金朱煌煌”,金谓金印,朱谓朱绶,故此亦解金、犀为二事。匈奴传:“赐黄金玺、玉具剑。”金即谓玺,则犀当是以犀角为剑饰也。然玉具剑摽、首、镡、卫尽用玉为之,(彼传孟康注。)不得以角为饰。弘范此注,亦想当然语。荣谓犀者,犀毗之略。孝文前六年,遗单于服物有黄金犀毗一,见匈奴传。彼颜注云:“犀毗,胡带之钩也。亦曰鲜卑,亦谓师比,总一物也,语有轻重耳。”史记匈奴列传作“胥纰”,索隐云“胥、犀声相近”,引班固与窦宪笺云“赐犀比金头带”是也。然则金犀即黄金犀毗,谓带钩,故云“带我金犀”也。注“宁餬,餬其口也”。按:注未及“宁”字之义,当作“餬,餬其口也”,“宁”字乃后人妄增。御览引正文作“曼餬”,当是旧本如此,则李本不必作“宁”也。(一)“正月”下原本有偏书小字“句”,盖作者以示句读,今删。(二)“迎”下原本有偏书小字“句”,盖作者以示句读,今删。
龙堆以西,〔注〕白龙堆也。大漠以北,鸟夷、兽夷,〔注〕鸟夷、兽夷者,衣鸟兽皮毛。郡劳王师,汉家不为也。〔注〕皆在荒忽之外,不为郡属者也。若使劳王师而郡县之,汉家不为此也。〔疏〕“龙堆以西”者,汉书西域传赞云:“且通西域,近有龍堆,遠則◆嶺。”匈奴传孟康注云:“龙堆形如土龙,身无头尾(一),高大者二三丈,埤者丈余,皆东北向,相似也,在西域中。”按:亦作“陇堆”,王逸九思:“踰陇堆兮渡漠。”注:“陇堆,山名。”徐氏松西域传补注云:“即今顺沙碛千余里,无水草。”“大漠以北”者,说文:“漠,北方流沙也。”古书亦以“幕”为之。史记匈奴列传云:“信教单于益北绝幕。”汉书武帝纪:“卫青复将六将军绝幕。”应劭云:“幕,沙幕,匈奴之南界也。”臣瓒云:“沙土曰幕。”子云谏哀帝书云:“浮西河,绝大幕。”“鸟夷、兽夷,郡劳王师,汉家不为也”者,王云:“郡,仍也。仍,重也,数也。言数劳王师于荒服之外,汉家不为也。”尔雅云:“郡、仍,乃也。”乃与仍同。小雅正月篇:“又窘阴雨。”郑笺云:“窘,仍也。”窘与郡同。按:此与上数章义同。莽传云:“始建国元年,五威将奉符命,赍印绶,外及匈奴、西域,徼外蛮夷,皆即授新室印绶。其东出者至玄菟、乐浪、高句骊、夫余。南出者踰徼外,历益州,贬句町王为侯。西出者至西域,尽改其王为侯。北出者至匈奴庭,授单于印,改汉印文,去‘玺”曰‘章’。单于欲求故印,陈饶椎破之,单于大怒。而句町、西域后卒以此皆畔。”此莽构怨四裔,重劳师旅之事。云:“汉家不为”,则子云之痛心于新室者。深矣。注“白龙堆也”。按:西域传:“楼兰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是龙堆乃白龙堆之略言也。注“鸟夷、兽夷者,衣鸟兽皮毛”。按:钱本作“衣鸟兽皮也”。禹贡:“◆夷皮服。”夏本纪、地理志引皆作“鸟夷”。夏本纪集解引郑注云:“鸟夷,东北之民,赋食鸟兽者(一)。”地理志颜注云:“此东北之夷,搏取鸟兽,食其肉而衣其皮也。”并与弘范义同。王制:“西方曰戎,被发衣皮。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孔疏云:“以无丝麻,惟食禽兽,故衣皮。东北方多鸟,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毛。”注“皆在”至“此也”。按:“荒忽”世德堂本作“荒服”,又“不为”下无“此”字。周语:“戎、狄荒服。”韦注云:“荒忽无常之言也。”匈奴传赞引萧望之云:“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无常,时至时去。”是荒忽即荒服之谓。但解郡为郡县属之,于义似未安。(一)汉书匈奴传“身无头尾”作“身无头有尾”。
朱崖之绝,捐之之力也。〔注〕朱崖,南海水中郡。元帝时背叛不臣,议者欲往征之。贾捐之以为无异禽兽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元帝听之。事在汉书。否则介鳞易我衣裳。〔注〕否,不也。言不然,则介鳞之类易我衣裳之民也。〔疏〕“朱崖之绝,捐之之力也”者,朱崖,汉书作“珠◆”。武帝纪颜注引应劭云:“崖岸之边出真珠,故曰珠◆。”又引张晏云:“珠崖,言珠若崖矣。”按:前汉纪武帝纪亦作“朱崖”,与此同。音义:“捐之,与专切。”地理志:“自合浦、徐闻南入海,得大州,东西南北方千里,武帝元封元年,略以为儋耳、珠◆郡。民皆服布,如单被,穿中央为贯头。男子耕农,种禾稻、纻麻,女子桑蚕、织绩。亡马与虎,民有五畜,山多麈、◆。兵则矛盾刀木,弓弩竹矢,或骨为镞。自初为郡县,吏卒中国人多侵陵之,故率数岁壹反。元帝时遂罢弃之。”贾捐之传云:“贾捐之,字君房,贾谊之曾孙也。元帝初即位,上疏言得失,待诏金马门。初,武帝征南越,元封元年立儋耳、珠◆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广袤可千里,合十六县,户二万三千余。其民暴恶,自以阻绝,数犯吏禁,吏亦酷之,率数年壹反,杀吏,汉辄发兵击定之。自初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余年间,凡六反叛。至其五年,罢儋耳郡,幷属珠◆。至宣帝神爵三年,珠◆三县复反。反后七年,甘露元年,九县反,辄发兵击定之。元帝初元元年,珠◆又反,发兵击之,诸县更叛,连年不定。上与有司议大发军,捐之建议以为不当击。上使侍中驸马都尉乐昌侯王商诘问捐之曰:‘珠◆内属为郡久矣,今背畔逆节,而云不当击,长蛮夷之乱,亏先帝功德,经义何以处之?’捐之对云云。对奏,上以问丞相、御史。御史大夫陈万年以为当击。丞相于定国以为前日兴兵,击之连年,护军、都尉、校尉及丞凡十一人,还者二人,卒士及转输死者万人以上,费用三万万余,尚未能尽降,今关东困乏,民难摇动,捐之议是。上乃从之。遂下诏罢珠◆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珠◆由是罢。”“否则介鳞易我衣裳”者,言病中国以事◆夷,是弃冠带之族,以求鱼鳖之民,所得不偿所失也。捐之对云:“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校助饥馑,保全元元也。骆越之人,颛颛独居一海之中,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即此文之义。后汉书杨终传载终上书云:“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语本此文。彼章怀太子注引此,“朱崖”作“珠崖”,“介鳞”作“鳞介”。注“朱崖,南海水中郡”。按:今广东琼州府地。朱崖故郡治,在今府治琼山县东南三十里。注“贾捐之以为无异禽兽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按:皆捐之对语。(一)史记夏本纪集解引郑玄曰“赋”作“搏”。
君人者,务在殷民阜财,〔注〕殷,富;阜,盛。明道信义,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民粲也,晏也。〔注〕粲,文采;晏,和柔。享于鬼神,不亦飨乎?〔注〕实受其福。〔疏〕明道信义,“信”读为“伸”。本书五百:“诎身,将以信道也。如诎道而信身,虽天下不为也。”又重黎:“亲屈帝尊,信亚夫之军。”并以信为伸,此亦同伸义,谓伸大义于天下也。“使粒食之民粲也,晏也”者,司马云:“粒食谓中国之民。”按:王制云:“西方曰戎,北方曰狄,有不粒食者矣。”郑注云:“不粒食,地气寒,少五谷。”大戴礼少闲云:“粒食之民,昭然明视。”吴云:“粲然明盛,晏然安和。”按:广雅释诂:“粲,明也。”说文:“●,安也。”经传多以“宴”或“晏”为之。粲也、晏也,谓能明上之教化而各安其业也。粲、晏亦韵语。“享于鬼神,不亦飨乎”者,说文:“享,献也。”尔雅释诂:“享,孝也。”广雅释言:“享,祀也。”左传哀公篇:“其使终飨之。”杜注云:“飨,受也。”此承上文而言,谓王者能使其民既明且安,如是而后孝祀鬼神,则鬼神受之也。享、飨字古亦互通。孟子云:“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吴云:“民,神之主也。民之丰阜,则神飨其祀也。”按:此亦刺莽不能务民之义,而妄言符命之事。注“殷,富;阜,盛”。按:说文:“殷,作乐之盛称殷。”引伸为凡盛之称。殷、阜同诂。诗:“大叔于田,火烈具阜。”毛传云:“阜,盛也。”张平子西京赋云:“百物殷阜。”注“粲,文采;晏,和柔”。按:广雅:“粲,文也。”文、明义同。尔雅释训:“晏晏,柔也。”故注以晏为和柔。注“实受其福”。按:礼器云:“我战则克,祭则受福。”
天道劳功。或问“劳功”。曰:“日一曰劳,考载曰功。”〔注〕日一,犹日日也。考,成也;载,岁也。周而复始,以成其岁,故曰功。或曰:“君逸臣劳,何天之劳?”〔注〕言于人事则君逸臣劳。天为君,四时行,百物生,以喻无劳也。曰:“于事则逸,于道则劳。”〔注〕于事则逸,无功可名;于道则劳,运转机衡。〔疏〕“日一曰劳”,各本皆误作“日一日劳”。按:此承上文“天道劳功”而分释其义。日一曰劳,是释劳义也;考载曰功,是释功义也。二句相偶为文。各本作“日一日劳”,义不可通,此形误之显然者,今订正。“日一曰劳”者,干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虞云:“天一日一夜过周一度,故自强不息。”李氏道平篹疏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一昼一夜,不及天一度,故曰天一日一夜过周一度也。”“考载曰功”者,尧典云:“以闰月定四时成岁。”白虎通巡狩云:“天道时有所生,岁有所成。三岁一闰,天道小备;五岁再闰,天道大备。”“于事则逸,于道则劳”者,司马云:“天则无为自然,而万物生成;君则垂衣端拱,而百姓乂安,是其事逸也。天则阴阳往来,生生日新;君则求贤访道,一日万机,是其道劳也。”注“日一,犹日日也”。按:“日一”各本皆作“日一日”,此因正文既误,遂并改注文以应之也。天一日过周一度,日日各过周一度,故云“日一,犹日日”。若正文本作“日一日”,则日一日之为日日,又何烦解释耶?注“考,成也;载,岁也”。按:谷梁传隐公篇云:“考仲子之宫。考者,成之也。”白虎通四时云:“或言岁,或言载,或言年,何?言岁者以纪气物,帝王共之。载之言成也,载成万物,终始言之也。二帝为载,三王为年。”是考载即成岁也。司马云:“载,事也。天运行不息,是其劳也;成造化之事,是其功也。”训载为事,义固可通,然李义为优矣。注“周而”至“曰功”。按:世德堂本割裂正文,自“或问劳功”至“考载”为一段,以“曰功”二字为一段,因割裂此注“日一”至“岁也”,次正文“考载”之下,而以“周而”至“曰功”次正文“曰功”字下。此因正文既有误字,乃至失其句读,强析注文,分隶之也。注“四时行,百物生,以喻无劳也”。按:世德堂本“无劳”作“其劳”。论语:“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无言即不劳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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