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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龙景点了,都是水产经营上的伙计和冯山雄那帮卖坟跑腿的人,谁也说不准要发生什么事了,可万一有事,人多总比人少强,最起码眼睛都多长了几双,有个见证不是?
没发生什么,十点一刻,很意外地店里那个胖子往他们门店上挂了偌大的招牌:此房转让
这个牌子让村里人看着直偷笑,这家准备转让,那另一家就快了,都走了才好呢,剩咱们村里人自己卖……不过也不好卖了,现在出来的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少人已经不是全勤了,没事干的时候才出来挣包烟钱。
十一点,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十二点,黄晓留下一干人自己回去了,仍然是没有发生什么,寇仲来时嘱咐,如果见到帅朗一定拦着,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商量,其实现在这形势也值得商榷一下了,前一天吴家叔侄俩和寇仲坐谈了良久,也有意把店面转让出去,寇仲只盼着和平解决这事,这些日子着重处处打听景区几个月来发生的事,特别大致听到帅朗怎么整飞鹏的时候,心里知道人家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不说别的,就火车站那帮扛饮料的搬运工全拉到景区就够所向披靡了,而做阴阳师招摇的吴师哥和做生意出身的吴大侄明显和人家不在一个层次上,真要发展到那个不可收拾的境地,一切可都无法挽回了。
十二点一刻,黄晓回了水产公司,仍然是没有发生什么事,连寇仲知悉景区情况之后也想不通,这事情究竟会从那儿出来,或者是,根本不会出来,是自己多疑了……
……
……
当然有事,只不过没人能想到出事地在那儿,此时帅朗在浮天阁的顶上,正架着高倍望远镜,看着镜头里七公里以外的地方:堤灌站,黄河宾馆,那个围墙里的院子,院子里那一堆有一米多高的存货……设计的出事地就在那儿,可在这儿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了,就是没出来。
还是没动静,帅朗放下了望远镜,坐到了浮天阁的观景栏前,身后就是许愿的浮天佛,不时地有游客上来烧柱香,俩个披黄衣袈裟的和尚正给游客分着香枝,第一步:点火;第二步,阿弥佗佛,给钱;第三步……此时正看到了第三步,那位小点的和尚转了个圈下烧香台了,给导游手里悄悄塞了点东西……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揖个首。
纯粹他**俩骗子,不管那个导游把游客带进来,回头就得百分之三十的香火钱,那香枝最贵的一枝卖五百块,游客只要糊里糊涂烧个香的,许个愿都得被坑得肉疼。
景区那叫步步陷阱,帅朗顾不上没理会,靠着拦杆坐着,脑子里浮现着一个奇怪的方形,那是程拐设计的,是个长方形,像工艺品的包装箱一样大小,此时正躺在吴奇刚的存货里面,这是一个特殊的东西,据说能靠着阳光自燃,帅朗下意识地抬头又看看阳光,阳光非常好,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想到此处,又架着望远镜看看出事地,仍然是没有反应,帅朗也有点坐不住了,肚子里暗道着:**,程拐净搞些山寨货,这都超时了都不点火。
点什么火?镜头里,放在货堆顶上那些,正是程拐派人假托吴老板的进货送进去的,连送了三天,因为存货未出的原因,看货只负责货不丢,可没想到货多也是问题,而吴奇刚估计是心忧货积压,根本未察觉自己的货多了……里面有几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方方的箱子,盖在透明雨布下面的,上层是水晶凸透镜,朝阳的箱体整个一面都是,不论太阳在那个方向照射都能起到聚焦的作用,程拐某天晚上曾给帅朗细细介绍过发火原理,通过吸收的聚焦阳光提高箱体温度,然后到了一定燃点可以着火……点火之后,然后把另外几个箱引燃……再然后“嘭”爆炸……再然后炸得稀里哗拉。
相当给放进去个不定时炸弹。
这个极端的方式曾吓了帅朗一跳,马上提出几个异议,要是有残留怎么办?被人揪着可没好。程拐的回答是,整个用玻璃材料制成的发火装置碎裂后和工艺品的碎片混在一起了,谁也不知道起火原因是什么;眨眼帅朗又来个异议,你送进去的货要是公安追查怎么办?程拐的回答是:车号假的、人是我们行内人,而且不是本地的,送完货就走了,大晚上就看一眼,他上那儿查?景区一天走的货厢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怎么查?
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帅朗踌躇未定,想了很久又提着异议,真发生爆炸,查出来咱小半生可交待啦?不过程拐根本不在乎,解释着,这玩意只能吓人而不能伤人,而且爆炸后能把事故责任扣到他们头上你干不?
于是再一细细解释,帅朗咬牙点头了……这是要以牙还牙,把吴奇刚的存货全给点了。而且要点成一个自燃,点成一个非人为原因导致的火灾。两个恶从胆边生的人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要兵行险招了。当然,还加了不少猛料,连帅朗都不清楚,程拐这行做盗版的人能黑到什么程度,不过据说很黑,因为同行竞争车被点着了、存货被举报了烧了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有时候出来混免不了要干点出格的事,不过帅朗第一次出这么大的格,选择这个地方看现场,总有一种心跳的感觉,期待着火起,又希望火别起……究竟那一个想法孰轻孰重,连他也无从判断。
十二时三十分,帅朗又一次看,没有,仍然没有……那个院子连着宾馆的锅炉房,少有人迹,空空的大院,一上午除了倒垃圾的车再无他人,先前有点心虚,生怕这事的后果会很严重,不过箭到了弦上,却是有发愁着不了火……如果着不了火,就毁不了这批存货,毁不了这批存货,就无法开展后续的安排了,一切都悬在程拐这个山寨版发火器上,可偏偏这家伙成哑炮了。
“施主……”有人在喊。
“施主可好……”有人在提高声音喊。
帅朗这才惊省是喊自己,放下望远镜,回头笑着看着身后恭立的那个和尚,三十多岁年纪,正躬身请安,不料帅朗却是没好话了,迸了句:“滚,别打扰我看滔滔黄河,欣赏祖国大好河山。”
“你污蔑佛门弟子,死后要下地狱的啊。”和尚刺激了句,标准的中州土话。
“你剃光头也是个秃驴,成不了佛门弟子,那个佛门弟子像你成天介骗人呢?”帅朗笑骂道。
“呵呵……那咋地帅老板,你也骗人骗多了,来我们这儿忏悔思过来啦?”和尚坐下了,看样根本就是熟人。
其实就是熟人,送饮料时候早认识浮天阁上这俩招摇幢骗的和尚了,不过甭小看这俩哥们,一年给景区管理处交得收入可不少,说起来还算个创收大户呢,估计是暂时没人烧香,和尚盘腿坐着想和帅朗闲扯几句,一句忏悔思过挑到了帅朗心头上,帅朗一心虚骂了句:“忏悔个逑?”
“施主差矣,众生之身都有原罪,都需要忤悔的。”和尚笑道。
“哎,我说小秃,你冒充佛门弟子,天天骗香客钱,你忏悔过没有?”帅朗问。
“我们不用忏悔,卖香枝是香客自愿,卖出去的钱三分之一归导游,三分之一给管理处,我们就挣点辛苦钱,问心无愧啊。”和尚笑笑,被帅朗糗着,脸根本不红不黑,说着还警告帅朗道:“别叫我小秃啊,哥们法号觉尘,我师傅智能,都是嵩山记名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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