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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生生把她提起来撞在了墙上。
茱蒂在混沌的疼痛中感觉到墙壁上的置物架轰然破碎的声响,她在置物架上放的那点少得可怜的东西稀里哗啦落在地上。而她本人甚至有点呆愣:面前的女人身高是很高挑没错,可是茱蒂身高也并不矮;男性和女性在生理上到底有些差别,从身体机能和肌肉比例的角度说,眼前的女人不太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单手把她提起来……
但是现在考虑这个已经晚了,对方用这种残忍的动作把她往墙壁上撞了两次,然后松开手,冷眼看着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从墙壁上软绵绵的滑下来。
茱蒂的手上紧紧地握着那把匕首。
脚步声非常响亮地踩在木地板上,一只脚踩上了茱蒂依然坚持握着刀子的手腕,鞋尖往下碾了碾,直到那把沾满茱蒂自己的血的刀子从她血肉模糊的手掌里落下来。
对方一脚把匕首踢走,声音听上去依然不紧不慢的,竟然还在进行刚才的话题:“五年前你大概已经是fbi了吧?安东尼·霍普金斯主演的那部电影上映后,没人用你的姓氏开过玩笑吗?”
——其实是有的,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茱蒂恰好正在位于匡提科的联邦调查局国家学院进行长达半年的受训,电影上映后她没少被自己的同期们开玩笑般地叫“斯泰琳探员”过,当然,那可能也跟她在国家学院里名列前茅的成绩有一定关系。
她不介意,她当然不介意。她也希望自己能跟那部电影的女主角一般执拗而勇敢,她希望她也能调查出她想要调查的那个事件的真相,她希望她能把使她和她的亲人分离的人绳之以法,有羔羊一直在她的内心里尖叫——
“斯泰琳探员,”她的敌人用那种非常、非常轻柔的语调说着,“你为什么要来日本呢?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你希望从这个地方得到什么?是把杀害你的父亲的人绳之以法,还是追回抛弃了你的男人?”
茱蒂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当然她并非不能意识到来者跟黑衣组织有什么关系,毕竟这是他们最近正在追踪的对象……在她遭到袭击的那一刻她就多少意识到对方是属于哪个势力的人了,但是她依然很不习惯自己的父亲的死亡被别人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那个女人停顿了一下,微微地摇摇头,染成出挑的颜色的头发优美地摇晃着。
“……还是仅仅为了战胜你们眼中某个邪恶的阴影,因为这就是‘正义’?”她这样说,然后好像为自己的言辞感觉到好笑似的轻轻地笑了一声,“啊,还是算了,反正我也不太在乎。”
眼前这个人似乎正在犯任何反派角色都容易翻的错误:她把自己的敌人打翻在地,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些没营养的话。茱蒂听着她说那些话,维持着面部的平静——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她可能会忍不住反驳些有关自己父亲的内容,但是在自己完全落于下风的时候还是算了——她一边假装自己在地板上有些无力地挣扎,一边试图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地把自己的手伸向自己的裤管,她在脚腕的位置藏了一把口径更小的□□。
在没人可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的情况下这样做很冒险,但是她总不能就这样放弃挣扎……
她的努力似乎卓有成效,对方似乎没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茱蒂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往下伸,手心处伤口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这真的疼得要命,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枪套绑在她惯用手那一侧的脚踝上。
——她的手隔着牛仔裤的布料摸到了冷冰冰的枪柄。
下一刻,那个女人重重地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
“唔——!”
那真的太疼了,太疼了。茱蒂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来,声音痉挛着卡在她的喉管中。对方的鞋底上钉着铁掌,他妈的这个年代怎么还会有人在鞋底上钉铁掌。
这一脚非常精准地踢在了茱蒂被第一拳打中的位置,这下她感觉自己简直被像是被马踢了一脚,胃部的不适感让她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干呕,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鹞鸽喜欢高高地飞到天上,然后炫耀着翻着筋斗俯冲下来。”在极端的不适中,她再一次听见那个女人用那种低而柔的、蛇一般的嘶嘶声说,这次茱蒂很确定,那个女人可能会杀死她,虽然至今她依旧没有明白对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一阵绵延不绝的疼痛和眩晕中,茱蒂听见那个女人继续说:“……鹞鸽分为肤浅的和深沉的两种,但当两只深沉的鹞鸽结合后,它们的后代往往会俯冲撞地而死。”
……这段话听着好耳熟,她在哪里曾听过来着?
对方俯下身来,茱蒂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对方抓紧了,在那个女人的强迫之下,她不得不抬起一点头来。
“那么,斯泰琳探员,”茱蒂听见对方在自己的耳边说道,这个人的声音里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笑意,“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诚然赤井秀一是一只深沉的鹞鸽,那么你呢?你也是一只深沉的鹞鸽吗?”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茱蒂没能知道最后的答案,下一秒,她的头颅被对方重重撞向地面。
四玫瑰垂眼看着眼前的场景,茱蒂·斯泰琳倒在地上,安静地如同睡着了,太阳穴上有一点正在逐渐干涸的血迹。
轻度或者中度的脑震荡,一点内出血,后背的淤青,面颊上一道愈合后可能会留疤的伤口——仅此而已,四玫瑰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在控制损伤程度上真是得心应手。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为自己点起一根香烟,这是她两个多月来的第一根烟;而作为一个精益求精的扮演者,这个时候她只有女士香烟可以抽(女士香烟还是掏贝尔摩德的兜得到的),但是到底也聊胜于无。
平心而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真的不用她亲自跑来绑架,哪怕对方是这一代fbi探员中的精英之一也是这样……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最重要的角色去交给琴酒解决了,其他人不是卧底就是能力达不到要求,让贝尔摩德来干这活倒是可以,但是就怕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见贝尔摩德以后因为见到杀父仇人忽然爆发一下小宇宙什么的……
她的心里转着奇奇怪怪的念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打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喂,boss?”电话对面的人有点迷茫地说,可能是好奇她为什么选择打电话而不是通讯器联络。
四玫瑰眼睛也不眨一下:“奥纳科纳。”
“……”对面一阵沉默,八成是被她现在的声线震惊了,片刻之后,她的好小队负责人无奈地说:“您这是又在搞什么?”
“打架,但是打得有点快。”四玫瑰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斯泰琳探员,又看了看屋子的挂钟:现在才下午三点半,“……有点太快了,离下一项任务还有至少一个半小时。你们几个人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喝个下午茶吧?莎朗告诉了我一家不错的店。”
奥纳科纳用不太赞同的语气说:“一般人不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去喝下午茶……”
四玫瑰挑了一下眉:“你就问他们几个吃不吃就行。”
然后她远远地听见奥纳科纳身后某个地方,好像是胡安娜的人在喊着:“吃!吃的——!!”
奥纳科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四玫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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