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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2页）

“轰！”头顶传来声声巨响，一排排林立的巨大石柱终于顶裂了山体，山石迸裂，纷纷如雨坠落。过了不一会儿，石柱终于停止了上升，一根根如肃穆的擎天巨柱，下起深渊，上顶山体，完全将整个空间分隔成两半，无恋和牧归帆就分别停在石柱两侧，纵然相隔不远，却怎么样也看不见彼此。

牧归帆回头，看向身后的一片漆黑——那里，也许就藏着出去的门，可是……

眼前的石柱阻隔了他的视线，对面的一切，都已成了未知。他看不到她，听不到她，整个空间似乎已经没了任何声音，寂静的可怕。

顿了顿，他终于不再回头望。向前走了一步，望着横亘在眼前的巨大石柱，下定了决心：他不能走，他不能丢下她。

忽然，无恋的声音从石柱的背后传来：“御风。就像停住那些人偶一样，用五灵剑吸引风的力量，御风。”

牧归帆听得，心里突生了些恍若隔世的欣慰感，立时握紧了手中的五灵剑，内息流转，分散于奇经八脉之中的内力绵绵涌入檀中气海，手中五灵剑白光四溢，隐隐透出些许的青色光芒。空间内的风全被五灵剑吸引，以另一种走向缓缓流动起来，风声渐大，穿梭于根根石柱之间，缠绵于石柱两侧的空间。

无恋凝神静气，以身识感知着周围风的变化。果然，风正悄悄改变了走向，仿佛正向着某一处流去。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那一刻，即便看不见另一边的情形，她也坚信着，他不会离开，他一定还在。对于人心，她从来极少相信，可就在进退无路的情况下，她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笃定的坚信，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还在。而她，头一次不是一个人留下。

这一次，没有被抛下呢。

无恋霍地睁开了眼，素手高抬，半轮秋凌厉的光尖啸而出，乘着黑色空间里这自由的风，穿梭于巨大的石柱之间。银光再次回归手中之时，因为剧烈的摩擦和飞速的旋转，半轮秋竟有些微微发热。

“咔——”石柱相继发出碎裂的轻响，一丝丝裂纹在石柱上逐渐蔓延开。无恋捡起脚边的一块不大的石块，用尽全身的力气掷了出去。石柱遭到撞击，竟然如同脆弱不堪的草芥，沿着裂痕彻底碎成一块块的，纷纷崩落。原来，半轮秋早就在一来一回之间，在每根石柱上下一段距离之间隔开了两道裂痕，可石柱因为上顶压力，下有制成，一时间并未坍毁，但此时遭到石块撞击，两端裂痕之间彻底碎裂，迸出的碎石又击打在另一根石柱之上，一阵崩塌陨落，原来林立的根根石柱，竟硬生生的被斩成两截，一半直耸于地底，稳固不动，一半顶破山体，被卡在山石之间，之间的部分被无恋和牧归帆合力击碎，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条石柱构成的“桥”。

望着“桥”另一头的无恋，牧归帆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踏实感。无恋也望着对面的牧归帆，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却总是感觉到，他在微笑。心中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她低下了头。身子阵阵发软，气海一阵虚虚实实，她知道，对于跃过这道并不短的距离，她没有多少自信。

提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真力，无恋错后了几步，一阵急速狂奔，足尖在地面一点，便腾空而起，向着对面的石柱飞去。当跨过了第五根石柱时，无恋终于身子一歪，胸口猝然一痛，赶忙以手撑住了地面。望着前面最后一根石柱，忽然觉得，她是多么可笑。堂堂销音阁主，竟然与长渊剑盟的盟主联手，最后落得个气虚无力，连施展轻功都不能的地步。

头顶忽然传来声声巨响，山石终于再也无法卡住沉重的石柱，所有顶上山体的石柱纷纷下坠，正疾速向下坠落。牧归帆意识到情势的逆转，也终于发觉到了无恋的虚弱，急忙向着她的方向奔来：“无恋！危险！”

特属于杀手的坚韧支撑着她站起了身子，不服输的倔强仿佛忽然给了她力量一般，她紧咬住下唇，力从地起，再度腾身跃起。她知道，此时的她，只能靠自己。牧归帆纵然有心，但无论从时间还是能力上分析，他都没有机会可以救她。

牧归帆望着再次飞身跃起的无恋，紫色的衣襟在空中四散开来，仿佛一只翩然飞起的紫蝶，轻灵而*。他不知道，她是凭着怎样的顽强站起来的；他不知道，在一个杀手背后，曾经经历过多少面对生死的抉择；他不知道，她曾多少次徘徊在死亡边缘；他不知道，强烈的求生意识和不服输的意念，早已经融进了她的灵魂。

即便面对未知的深渊，进或生，退必死，她也毫不犹豫选择前进。也许，这样拼搏过的死亡，才是她空中的值得。

无恋落在第六根石柱上时，脚踝的伤处又一次遭到重创，脚骨发出的脆响，似乎连牧归帆都能听见。无恋也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而石柱也已然落于头顶！无恋拼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抢，力未攒足便已飞身跃出——终究，不行了。

终究……不行了。

即便不会被石柱砸死，气力不足就飞离石柱的她，也不可能安然跃到对面的地上了。下一刻，她又会再一次跌落到漆黑的深渊里，就像那些落石一般，永远沉寂在那里。

猛地，脖子被一双温暖的手勾住，无恋只觉得脑后似乎被大力一按，她的整个身子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一片漆黑，鼻间忽然充斥了一种让人安逸的，却只是普普通通的肥皂的味道。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石柱落下，砸中另一截石柱的巨响。无恋闭着眼睛，被那一双手紧紧地箍在怀里，温暖袭卷了全身。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被谁拥在怀里过了。

耳畔忽然传来“砰砰”的响声，那是属于一个人的心跳。无恋闭目沉浸在这温暖的漆黑之中，听着这样有力的心跳，忽觉自己心，也渐渐跳成了同样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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