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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这都是大人举荐之功。本将军纵然是一匹千里马，没有伯乐，也只能推碾子拉磨。”

“将军早已贤名远播，是金子总会光芒四射，非蔡赐举荐之功，应为张楚王慧眼识珠。”

“大人所言极是。张楚王力排众议，方使我大展鸿鹄之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要攻克咸阳，恭迎张楚王入主皇宫。”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军必然势若破竹，攻克咸阳，诛杀胡亥，大家都到皇宫里转转，开开眼界。”一名都尉酒兴大发。

“那咱们就趁热打铁，迅速出兵攻下咸阳，等擒住胡亥小儿，将军在皇宫里举行庆功宴会，我们再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又一名都尉酒劲直冲脑门。

“我看你们是酒壮英雄胆了，通着大人胡说八道。你们还想到皇宫里转转，连咸阳城边都不让你们看到。”周文既是嗔怪又是呵护，都想说说痛快话的人，不得不憋了回去，宴会立刻鸦雀无声。

“周将军，适可而止吧。”

“大人一路鞍马劳顿，也该安歇了。一会儿我还要聆听大人破城之策。”

“周将军太客气了。我奉张楚王的命令，增援将军，临行前，张楚王千叮咛万嘱托，要我和将军同心协力，共建奇功。”

“周文明白。”

“那我就告辞了，什么时候议事，全凭将军调遣。”

周文和蔡赐谦恭一番，各自歇息。

第十六章〓伙计投军

自从陈胜立国封王，陈胜故里的伙计们，听到消息，怀着“苟富贵，勿相忘”的梦想，日夜兼程，投奔到陈县而来。

这些天，正是张楚国大庆的日子，城门进出盘查甚严，只准出不准进，想进城的人只能望城兴叹，悻悻离开。瘦猴和伙计们，从没看见这阵势，你推我让，不敢向前，实在没有一个胆大的站出来，瘦猴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问。没等他发话，一位小头目吹胡子瞪眼训斥他：“你想进城，没长眼睛是吧？那城墙告示写的清清楚楚，三天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城，你找死不成。”

“军爷，小的们是从阳城来的，从小跟张楚王在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现在我们是来投奔他的，麻烦军爷告诉一声。”

“阳城来的，我也是阳城的，怎么没见过你呀？”

“军爷，阳城那么大，我又是一个无名鼠辈，军爷当然不知道了。军爷，不瞒你说，我跟张楚王可是亲戚，他姑夫姥姥家的外甥，是我的表哥，军爷不信，你可去问问张楚王。”

“你以为是那么好问的吗？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派人报告张楚王。”这位小头目听说来人跟张楚王沾亲带故，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张楚王宫，只是在陈县郡衙稍加扩建，整体建筑仍不失衙门的风格，只是新建的寝宫和花园，又多了些宫廷韵味。由于时间短，张楚王宫只能如此，不过，新的张楚王宫正在筹建之中。

这一天，张楚王设筵，宴请文武百官，粤厨川菜，各领风味，楚地佳肴，必不可少，又有楚乐湘曲，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正在君臣同庆共乐的时刻，传令兵报告，当年和自己在一起的长工求见。张楚王心里犯了嘀咕，如果让这些人进来凑凑热闹，惟恐引起文武百官的耻笑，弄得脸上无光，如果拒之门外，只怕怠慢于家乡父老，更何况自己曾对他们说：苟富贵勿相忘，那能言而无信呢。再者说，当年的伙计来的正是时候，说不定给张楚带来好的兆头。他灵机一动，何不乘此机会，大肆宣扬立国之本，兴国之策，也敲敲那些自以为出身高贵的人。其实，自张楚王陈胜登基后，各路大军奉命征讨秦朝各地，他才感到轻松了许多，几天的疲劳一扫而光，他忽然想起了张采青，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丝油然而生，现在悉闻故里来人，倍感亲切。张楚王一挥手，乐舞戈然而止。他高声说道：“诸位文官武备，三老豪杰，张楚新立，百废待兴，千头万绪，何以为首，寡人认为，招贤纳士，乃张楚当务之急，只有聚四方贤才，八方来众，张大楚国才能推翻暴秦，均田地、均富贵。今天寡人高兴，原来和寡人一起下田劳动的伙计们，历尽千难万险投奔张楚，真是鼓舞人心呐。只要天下人都向着张楚，何愁大业不定。”

“大王，张楚新立，万民向心。故里来人投奔，时逢大王倡导招贤纳士之机，此乃定邦安国的好兆头啊。微臣敬大王一杯，以此恭贺大王。”房君不时失机吹捧一番。

“大王，故交涌来，攀龙附凤，上应张楚天命，下和万民呼声，预兆大王洪福齐天，四海归心。”升为中车府令的孔非，为讨得张楚王的欢心，也不甘寂寞。

“王选，传旨下去，故交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安排驿馆歇息，好生照顾。”

“奴才遵命。”

瘦猴和伙计们被安排到驿馆，吃饭有人招待，睡觉有人伺候，坐不知咋坐，站不知咋站，举手投足，不知所措，就是登上了天堂，也不过如此。可是，他们却感到心里不安，千里迢迢来投奔陈大哥，人家连面都不见，什么苟富贵，勿相忘，人都是势力眼，看高不看低，瘦猴首先坐不住了，他叹口气说：“陈大哥贵为大王，再和过去一个垄沟撸锄杆，一个被窝放臭屁的穷伙计亲亲热热，那不是掉价吗？穷哥们，别傻等了，这大人有个大脸，小人有个小脸，老母猪还有个长瓜脸，我们再下贱，也不能不要脸吧？干脆鞋底抹油开溜，省得受人家冷眼。”

“瘦猴，你这张臭嘴，吐不出好话。我们和陈大哥搭伙那么多年，谁啥样还用猜吗？大家都放心，陈大哥不会忘记穷伙计的。”

“肯定不会。陈大哥要是忘了我们，怎么好酒好菜的招待呢？可惜我这穷种命，刚享两天福，不知咋的，浑身没有舒服的地方。”

“可不是咋的，几天不干活，不出臭汗，穷棒子骨就是不得劲儿。”

“真他妈的是，整天吃的是大鱼大肉，折腾的上吐下泻的，顺屁股眼子流油，真难受。说句良心话，咱这糟糠肚子，确实盛不了三两油，我真想回去，吃糠咽菜，种咱那一亩三分地。”

“土鳖不是，只能呆在粪堆里。咱们大老远的干啥来了，不就是投奔陈大哥，享受荣华富贵的吗？刚尝到点甜头，就招架不住了，看来这受罪的命，是托不起大富大贵的。”

正在这些伙计忐忑不安的时候，太监王选传旨，召瘦猴等人入宫，才打消哥几个的顾虑。

哥几个一路上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可走进张楚王宫，立刻像家雀遇到了老鹰，哑口无声。

张楚王王宫，虽然不及战国时的楚王宫，却也是金碧辉煌。陈胜携王后高坐金殿之上，嫔妃分坐下首，殿下赏几位近臣相伴。

瘦猴和同来的伙计拥拥挤挤走来，腿上像坠了块石头，深一脚浅一脚，种地走垄沟也没这样；心里像揣个小兔，蹦蹦直跳，跳的嗓子眼都冒了烟似的；本来感到不够用的眼睛，死巴巴盯在脚下，生怕走错了跌跤，越是小心翼翼，越感觉两腿绊蒜。瘦猴胆子稍大一点，才敢抬起头来环视一下这富丽堂皇的王宫，过去曾听说书唱戏的人胡诌八咧，如今亲眼目睹，方知人间天堂所在。哥几个好不容易挨到大殿前，按照事先教好的礼仪，诚惶诚恐跪下，七零八落的叩首道：“草民叩见大王。”

“都免了吧。”陈胜看见他们拘谨的样子，也不免好笑。他真想走下金殿，拥抱多年同甘共苦的伙计们，可是王宫的规矩不能破啊！只好端足四平架子，不失大王的尊严，一本正经的说道：“赐坐。”

大家纷纷坐下。抬眼望见陈胜，头戴金冠，身着黑色团龙袍，正襟危坐，威仪赫赫，一脸的浩然正气，更显出英雄本色。想起当年陈胜所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今天才悟出陈胜的确与众不同。这那是几个月前的地头伙计，简直判若二人，伙计们都在心里嘀咕：果然像说书唱戏的那样，命里注定的真龙天子。伙计们越觉得陈胜和他们有着天壤之别，越发感到气氛紧张，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吭，唯恐说错了话。陈胜看见大家很拘束，和蔼可亲的说道：“你们都是寡人的朋友，你们应该记得寡人所说的话吧？苟富贵，勿相忘，寡人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