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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龙吟咧出个恶意的笑,轻轻拍了拍楚凤箫的脸颊:“我再补充一个:就连读书时作的文章,我都是故意落在你的下风的。我之所以从小表现得顽劣不堪,是为了让你显得更优秀;我之所以答应爹去参加科考,是不想让你涉足人心险恶的官场,好令你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我之所以同意让你来清城做我的师爷,是为了让你通过种种案件了解这人世无常何当珍惜!可你却负了我的一片心,我疼你护你纵容你,你反过来将我踩入泥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和我的所爱,我又何必再哄你高兴?我又何必再一厢情愿地守护你我的兄弟之情?凤箫,今日起你我恩义两断,若再敢图谋不诡,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楚龙吟用的是什么手段!”
说罢一把将楚凤箫推回椅上,搀着我直管往回走,楚凤箫愣了片刻,在身后嘶吼:“恩义两断?!你以为你与我是什么——我们是亲兄弟!你永远断不了这血缘关系!你生是楚家人,死是楚家鬼,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自己的亲弟弟!你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娶情儿!你后半辈子只能带着情儿苟颜偷活!这就是你能给她的么?!你其实什么都给不起!”
楚龙吟立住脚,转回头去看了看楚凤箫扭曲的面孔,忽地仰天大笑,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我不介意告诉你我早就做好的打算:当我们从沙城回到京都,我会回去楚氏宗族自请出族,从此后不再是楚家后代,楚家的一切皆与我无关。而后我再上奏折一封辞去官职,从此带着情儿遍游天下、逍遥自在去也!你说我什么都给不起情儿?错!我给她的是比任何人都完整的我,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一个!人生在世不过图个痛快,为此我就算做个不忠不义不孝不伦的十足恶徒又何妨?!莫说情儿在他人眼中是我的亲弟媳,哪怕她是我的亲妹子,只要我喜欢、她情愿,我就敢带她挑战泱泱众生!礼义廉耻算个屁!老子活的就是一个字——狂!”
楚凤箫完全呆怔住了,他被楚龙吟一番话震得无言应对,我紧紧偎入楚龙吟的怀里,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到幸福和安宁过,尽管双腿的迈动仍然吃力痛苦,可这痛苦也变得心甘情愿甜入肺腑。我们都未再停留和回头,相依相偎着沿路离开,临近前厅时立住脚步,楚龙吟温柔地替我整理头发、擦净面孔,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般轻笑着道:“今儿这饭没吃好,等下回去路上咱俩买零嘴儿吃。”
我展颜望着他,也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襟,回笑道:“今儿是真丢人了,不知人家宁大人两口子心中要怎么埋怨我们的失礼之举呢!你是用了什么借口将他两个拦在厅里的?”
“楚老二借口出来如厕时我就知道不妙,正要跟着离席,却被回去的宁夫人缠着问了几句话,好容易逮住她话中空当,我便向宁子佩暗示我酒喝得酣畅了,想鼓捣鼓捣风月之事,要往后花园去寻娘子你亲热亲热,宁子佩自是一点就透,当然就不会到后花园来探究竟了,且他肯定也会拦着宁夫人和不许下人前往打扰,咱们这才能大大方方地在他家后园子里折腾这么久。”楚龙吟满脸惯有的坏笑,那样一件不堪之事被他三言两语地轻松抹过。
总算家丑不会外扬,我定了定神,强忍着身上疼痛,尽力装出平常的样子随同楚龙吟迈入厅去,楚龙吟便向宁氏夫妇告罪,只说楚凤箫喝得多了怕是不能再回席上,我们两个须早些将他带回客栈休息去。宁子佩挽留了一阵终究作罢,却提议说楚凤箫既然醉得厉害不妨就暂在他府上歇下,明天一早酒醒了再回客栈去,免得这么晚了来回赶路太过麻烦,且他又不是什么外人,大家从小一起读书,不必那么见外云云。
楚龙吟很是痛快地答应了,根本不管宁子佩这提议是否暗含了其它的心思,既然已与楚凤箫断绝了手足亲情,那么他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一切后果自由他自己一力承担。
由于天色已晚,外面街上已经租不到轿子,楚龙吟便向宁子佩借了顶小轿,由宁府轿夫抬着,他则走在轿旁,一路回往客栈。眼看着再过两道巷子就是目的地,才刚转过一道弯去,就听得前方抬轿的轿夫一声惊呼,轿子七扭八歪地晃了几晃才勉强稳住。
“情儿,没磕碰着罢?”楚龙吟从外面掀开轿子窗帘先探头进来看我,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才落下帘子问那轿夫,“何事惊慌?”边问声音边向着轿前移过去。
“老爷,转弯处的地面儿上躺着两个人,小的方才险些踩上去,因而吓了一跳,望老爷夫人莫要怪罪!”那轿夫连忙答道。
“你且先落轿,待爷上前看看。”楚龙吟说着没了声响,过了好半天才听见他的脚步声来到轿门前,掀起帘子探进上半身来一嘴吻在我的额头上,我未及防备被偷袭个正着,好笑地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又一对母女,”楚龙吟皱了皱眉头,“同秀儿及其母亲的状况完全一样,同样是母亲被人毒死,女儿遭人强。暴虐待。那母亲的体温还未凉透,可见是才刚死去没有多少时候,女儿尚晕厥着,赤身露体冻得冰凉,我已将自己的外袍给她裹上了,只怕我们要在此处多耽搁些时候,我这就让轿夫速回宁府通知宁大人去。”
我点头:“你去把那女孩子抱过来罢,地上太凉,你的外袍起不了多大作用,先把她放在轿子里,再让另一个轿夫去请郎中来。”
“得令。”楚龙吟一抱拳,调头去吩咐轿夫行事。
不过是盏茶功夫郎中和衙门的人就先后脚地赶到了,宁子佩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仍然穿着刚才吃饭时的那身便装,没时间多作交谈,只和楚龙吟相互一抱拳,随即便令同来的仵作随他一起上前查看尸体,郎中也很快进入了角色,探身进得轿内为那小女孩儿诊治。
楚龙吟并不掺和这案子,只管怀里拥着我站到旁边去,用两只大手合住我的双手,不停地揉搓以免我冻了手。那厢衙门众人折腾了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宁子佩这才向着这边走过来,脸上带着恼怒地向楚龙吟道:“凶犯连续作案着实猖狂得可恨!简直就是在向官府直接挑衅!不将其捉拿归案,我这父母官不当也罢!”
楚龙吟便道:“若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沙城。”
宁子佩拱了拱手:“如此先行谢过沧海兄。今日天晚,明早还要请二位到衙门去一趟,录个证词。”
“明白,”楚龙吟点头,“如此我夫妇就先回客栈了,明日见面谈。”遂仍旧乘了宁府的小轿一路回了鸿升客栈。
逸王爷和迅还没有睡,正在上房厅里坐着喝茶,显然是在等着我们无恙归来。互相打了招呼后我便回了自己房间——身上被楚凤箫伤着的地方实在是太疼了,再在几人面前耽误一会儿怕就露了馅。
回到房间将门插好,我忍痛解开衣襟,却见胸部已是青了一大片,只好用热水沾湿了巾子热敷,敷了一大会儿的功夫忽听有人在外面敲窗户,连忙裹好衣服拔掉窗拴推开道缝,却见是楚龙吟在窗外探头探脑,不由好笑地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有事不进来说!”
楚龙吟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旁边迅的房间,低声笑道:“老家伙在那边呢,一准儿不放我进门,况我也没什么事要说,就是把这个给你。”说着递给我两个油纸包和一只小瓷瓶,“油纸包里是我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点心,你晚上没吃多少,暂且拿这个垫垫罢,瓷瓶里是找秋水要的活血化淤止疼的药膏,自个儿小心点抹上。”
我默然伸手接过,显然楚凤箫在宁府后花园对我所做的事他就算没看清楚也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感到难堪更觉得心疼,因我的每一次受伤给他造成的痛苦更甚数倍,只是他习惯了用笑容和玩世不恭伪饰所有负面的情绪,他也许不如楚凤箫体贴,不如逸王爷温柔,不如迅强悍,不如庄秋水淡定,但是世人纵有千般好,敌不过一个天下唯一的楚龙吟!
不曾看透
次日一早,伤处痛感果然略有消减,梳洗停当后我便随楚龙吟出得客栈直奔沙城府衙,先录了证词,然后去见了宁子佩。宁子佩倒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并未对案情有所避讳隐瞒,请我们落座后便尽数道来:“昨晚事发后我就已派出了衙内几乎所有的衙役展开全城搜查,然而形势不容乐观,沙城虽然不算繁盛,但是由于地处边关,又挨着兵营,这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查起人员背景来就相对困难得多,更兼之城外就是草原,再远些还有雪山,如果凶手每做一案就出城藏匿起来,想找到他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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