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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个鸟。难道这么个穷家伙还能翻了天不成?要是这么点小事就要惊动老板,还要咱们做什么?”那老五很不屑地啐了一口,摇头转回去了。这天气已有些转冷了,还是待在屋子里更舒坦些。
男子被年轻人带着不断向前走着,很快就来到了诸暨县衙门前。当看到那向外张开的八字墙,以及显得很是肃穆森严的朱漆大门时,他难原来很是坚定神色却有些转变了:“阮……阮小哥,我这去县衙告那软红楼拐卖我女儿当真有用吗?要是衙门不受理可怎么办?要是衙门查了却没有发现我女儿在那儿又该怎么办?”
这是如今大明百姓普遍的心理,不到万不得已,老实巴交的百姓是不希望经官动府的。因为在他们眼中,官府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更是麻烦的代名词,一旦沾惹上了,就没有善了的可能。
“那施兄你就甘心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那等地方受苦?你就放心吧,我本就是县衙里的人,知道其中的关节,保管这次县衙一定会帮你讨还公道的。”那年轻人笑着一拍那人的肩头道:“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在这稍等片刻,我进去让县衙里的兄弟出来带你去见县令大人如何?”
“去见县令大人鸣冤吗?”男子心里打了个突,但最终还是对女儿的关心胜过了胆怯,点头应承了下来。
那年轻人很是顺利地进了县衙大门,直接就来到了二堂。杨震此刻正在院中舞动着一口钢刀——在上次一行后,他见识了武道上更高层次的对决,心里便不时琢磨着如何提高自身的修为,除了继续勤练清风诀,就是抽空回忆那次的战斗加以揣摩了——一见年轻人,便收了刀问道:“阮五你不是刚去暗查有没有能够对郦家下手的机会吗?怎么才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个阮姓年轻人便是阮通了。原来,虽然杨晨接受了杨震的提议,打算通过打击郦家的产业来打压对方的气焰,可他们毕竟是官府中人,行事总需要有个适当借口。于是这一个月来,杨震他们就把心思都花在了查找郦家不法事上。
但想找出诸如粮油行这样的正当商铺的问题可不容易,最终杨震把注意力都投到了软红楼上。他也在之前知道了一些关于软红楼的龌龊事,便一直让阮通他们几个仔细盯着,一旦找到机会便果断下手。
阮通见他发问,便是得意一笑:“当然是因为我已然找到机会了……”说着,便把发生在软红楼外面的那场风波给道了出来:“现在那苦主施放就在县衙门外,只要他肯状告软红楼,我们便能动手了。”
“好!”杨震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你这就去见大哥,让他有个准备,我去外面把人给带进来。”
施放有些忐忑地留在县衙外面,见一名公人打扮的年轻人走来,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紧,上前两步道:“差爷,小人……”
“你的冤屈我已知晓,这就随我去见县尊大老爷吧。他一定会为你做主!”杨震很是和蔼地冲施放一笑,便领了他往县衙里走去。虽然一路上有不少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施放,却没人加以阻拦,这让后者心中略安,看来他们说的确实不错了。
二堂之上,杨晨早已等候在那儿,此刻他的心情也颇为亢奋,毕竟今日是有这个决定以来第一次看似有对郦家下手的机会。
在一番询问之后,杨晨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顿时,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了下来,当即表态道:“施放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女儿当真就在软红楼中,本官就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杨震,这事就交给你处置了,务必要将事情真相查明!若有人当真为非作歹,绝不姑息!”
“是!”杨震便即拱手领命,随后就赶去前面的签押房里调遣人手。这一回可是等候近一个月来首次有机会对郦家下手,杨震自然是要慎重对待了。
很快地,他便点了十多名衙役随自己前往软红楼查看与拿人。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蔡鹰扬、阮通和王海这样的亲近兄弟,另外像寿老四这样随着魏勇一起倾向于杨晨的,也自然少不了他们。
眼见衙门里突然出动这许多人手,包括蒋充在内众人都很是奇怪。但此时的县衙早与以往不同,即便是蒋充这个主簿,居然也不知究竟是因何事会闹出如此大动静来,只看着那些人风风火火出门去,心下略感不安。
当天色暗下,华灯初上时,杨震已带了人来到了软红楼外的街道之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软红楼风波(二)
当夜幕降临,诸暨县各处都渐渐归于平静的时候,软红楼却一片莺歌燕舞,热闹非凡。诸多寻花问柳的客人们或乘车或骑马,纷纷来到这处温柔乡,姑娘们则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候在门前门后,等待着这一夕的风流。楼中不时还有阵阵悦耳动听的丝竹之音传到外面,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只想进楼去一看究竟。
就连白日里总是凶悍蛮霸的那几名打手们,这时候脸上也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将一个个多金的客人迎进楼来,好生招待。
此刻,当他们将又一名客人笑着迎进楼去后,突然目光一凝,却停留在了一街之隔的那十来名汉子的身上。虽然看不清那些人的装扮模样,但只看一眼,他们就发现这些人都是会家子,而更叫他们心里发沉的,是这一干人居然径直就朝着软红楼而来。
只看来人气势汹汹的模样,曾在诸暨街头与人干架不下百次的余老五就有八成可以肯定对方此来绝不是来寻开心的。他当机立断,拉了拉身边几名兄弟的衣襟:“大家都小心着些,只怕来者不善哪。”
其实都不用他提醒,其他人也都觉察到了情况不妙,也纷纷提高了警惕,将手伸向袍袖之内,握紧了暗藏其中的匕首等短兵器。即便这些年来几乎没人敢来此撒野,他们职责在身依然会随身携带各种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直到那十来人走到近前,被楼中漏出的灯光照出模样后,几名打手才略略松了口气,握着刀柄的手也松开了。余老五呵呵笑着迎了上去,朝那几人团团作了一揖道:“原来是县衙的差爷,这是什么风把几位给吹来了?”说话间,只看向其中的寿老四,想从他口中探问些情况出来。
那寿老四与余老五也有些交情,见他看向自己,便有些尴尬地一笑,只把嘴朝杨震那儿一努,意思是今日做主的只是这位杨老兄。
见对面几人都把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杨震也是一笑:“我们当然不是来软红楼寻欢的,我们也没那闲钱在这儿花费。实在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来。”
“职责所在?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余老五心中更是发沉,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敛去了。
“你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哪,这才多久,就把发生在楼前的事情给忘了吗?你看看他是谁?”杨震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突然一指身后某人。
余老五顺着他的手向前一看,脸色这才真的阴沉了下来:“是他!他居然真去县衙告状了?而且还惊动了这些县衙里的公差前来?”
被他的眼睛一瞪,躲在众人中间的施放就只觉得一阵心寒。他今天可没少在余老五他们手下吃亏,现在身上还阵阵酸疼呢,便忍不住把目光往地上瞥去,闪过了对方充满了威胁的视线。
余老五终究是在软红楼里看护多年的老手了,即便遇到如此情况,也没有太过慌乱,只是打了个哈哈道:“这人在下当然认得,他是个得了失心疯的。早些时候,硬是说我们软红楼里有他家的女儿,非要进去寻人。我们几次好言相劝,他都不肯听,最后只能轰走了事。怎么,难道几位差爷也信了这个疯子的话?这可就太冤枉我们软红楼了,我们可是正经打开门做生意的,怎会做那拐卖女子的勾当呢?就算我们有这个胆子,我们的大老板郦家也不肯哪。”
这番话可说得是滴水不漏,不光把之前的事情给解释了过去,而且还隐晦地点出了自家的靠山,叫这些公差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对方因为郦家有所畏惧,他再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这场风波自然就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他能在软红楼里做事多年,深得信任,自然不光只会打打杀杀而已。
余老五的算盘确实打得极好,奈何他面对的杨震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听他把话说完,杨震便笑了起来:“哈,还真是有趣,你说这人是疯子我们就得信吗?我看他却很正常,说话更是条理清晰,显然所言十有**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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