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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3页）

我瞪起眼睛说：“你阴阳怪气地什么意思？合着我还不落好了！”

张秀说：“您别生气啊，我没这意思。”

我说：“那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我？”

张秀低着头说：“我可没说，这个连的人现在都信你，我那敢不信啊。”

赵老头打圆场说：“行了，当家的，张秀嘴损，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生气。”

我数出几百银元拍在张秀面前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我不会对不起弟兄们的！我答应带你们回家，我绝对做到。拿钱明天买药去！”

张秀在药品支出那栏写了几笔，说：“我知道。”

第二天，赵老头从黑市上背回了成捆油亮的腊肉，白花花的盐巴和一皮袋子麻子油，

看到这些，八连的气氛一下子高涨了起来。看着弟兄们高高兴兴地吃着腊肉，我却高兴不起来。

第六十八章　人事斗争

1939年3月，王耀武准备接替俞济时担任74军军长一职，他身后的51师师长的职位便空了出来。在老军长俞济时的保举下原51师副师长兼153旅旅长李天霞接替王耀武成为了新任师长。

张灵甫和李天霞素来不合，李天霞虽说带兵还算有方，但是为人确实奸猾。我见过他几回。从他的言谈举止当中看得出他这个人做作的厉害，浑身透着小家子气。虽说两人同是黄浦同窗，但因性格的差异，两个人在153旅的矛盾是公开的。身为副旅长兼305团团长的张灵甫性格倔强冲动，不知道掩饰锋芒，那时听团部的人说，两个人经常在作战会议上吵得天翻地覆，有时师长王耀武不得不出面调停。张灵甫自持战功卓越又深受王耀武喜爱，使得他从来不把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这次李天霞调任51师师长，第一件是就是收拾张灵甫，而我们305团肯定是首当其冲。张古山一战，三个营长死了2个，9个连长也伤亡大半，由于张灵甫未归队，副团长常孝德一直代理团长，团里各营主官也都是兼职或代理，一切等张灵甫回来再议。可是李天霞上任之后决定对305团开刀，提名张灵甫为153旅旅长，把他调离305团，并提拔自己的亲信出任153旅下辖的305团和306团团长，企图架空张灵甫。

老谋深算的王耀武权衡了利弊，其实他也不喜欢李天霞，但碍于俞济时的面子也不好发难，最终他同意了李天霞提升张灵甫任153旅旅长的一职的请求，但他对305团和306团团长一职的事情做出了自己的安排，305团唐生海担任，306团团长由原来的305团副团长常孝德担任。这是一个妥善的人事调动，唐生海原是黄浦三期王耀武的同窗，任中央军校洛阳分校担任教官，而常孝德则不仅是张灵甫的黄埔四期同学，本身在原305团也给张灵甫当副手，这样王耀武为张灵甫配了两个可靠的助手，可见王耀武对张灵甫的特别关照和喜爱。张灵甫的官阶，这时已经越过早于他跟随王耀武的邱维达，与周志道平起平坐，再次证明王耀武对张灵甫战功的欣赏和肯定。

王耀武也不糊涂，51师毕竟是他起家的老底子，他不想让李天霞在51师一手遮天，但是最为补偿李天霞，王耀武提名李天霞兼任74军副军长一职，虽说被重庆方面驳回，但终归给了李天霞一些脸面，在151旅的人事任免上还給李天霞让了步，不至于让没能得逞的李天霞颜面无光。

张李两人的矛盾一直持续了整整10年，在后来的74军军长位置的争夺中，他再次败在了张灵甫的手下，以至于47年，当我们74师被华东野战军包围在孟良崮时，离我们最近的李天霞指挥的整编83师就是按兵不动，张灵甫在电话里苦苦哀求李天霞请求按原定计划攻击华东野战军侧翼以解74师之围，可李天霞却命令一个团冒充旅部番号，佯装出击，进攻解放军来欺骗张灵甫，最终导致我们在孟良崮全军覆没。

也许这就是佛家说的因果报应，可能1939年的张灵甫怎么也没想到，他当时得罪的李天霞在数年之后却左右着自己的生死。

晚上，我们这些活着下张古山的军官被刚刚升任旅长的张灵甫叫道旅部吃饭。

一见到我们，张灵甫把他的那只还没好利索的退往凳子一放，冲我们大笑说：“你们看，弹片虽然没取出来，这腿什么事都没有，老子还是能打冲锋！”

看在眼里，我们心里都在泛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顿饭我们都喝多了，这是劫后余生的庆祝。张古山下来后，我们确实还没在一起聚过。说起张古山，张灵甫眼泪婆娑，泣不成声。一直在念道：“对不起那死去的五百多弟兄，自己还苟活于世。”

我们都围坐在他身边赔着他掉眼泪。谁也没有劝他，大家都知道，让他哭吧。

半夜大家这才散了，张灵甫叫住了我，说是有话跟我说。

第六十九章　升官

他的警卫员给他沏上了一壶浓茶。张灵甫给我到了一杯说：“有件事我跟你提前说一下。”

我喝了口浓茶，顿觉清醒了不少说：“团座请讲。”

张灵甫点上一支烟说：“我已经提名你任三营营长，骚狐狸任二营营长，二营五连长猞猁当一营长，军部已经批了，任命状过几天就到。至于现在你们营长刘光宇，他这个大孝子，一身的武功，就是打起仗来私心太重，出工不出力。早晚会耽误你们的前程，我把他调到团部当参谋了。”

我低着头喝着茶继续听张灵甫说。

张灵甫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一脸的书生气，可是打仗还真不含糊，我万万没想到那天你居然第一个举手要跟我上张古山，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笑着说：“旅座夸奖了。”

张灵甫摆摆手说：“我是说真的，三营交给你，我放心。活着下张古山的都是我的弟兄，有我张灵甫的，就有你们的，我决不会亏待你们。好好跟着我杀鬼子，等抗战胜利了，咱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上层的人事斗争也把我卷入了其中，张灵甫把信得过的人都提拔了起来，担任各团、营主官，再加上唐生海和常孝德的忠心耿耿，153旅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张灵甫把他的153旅经营的铁桶一块，好作为他和李天霞斗争的资本。我不知道人是不是一到了一定的高度，都会开始乐于政治游戏，互相拆台，明争暗斗，党同伐异，张灵甫也没能免俗。他有点变了，已经不是那个1937年在上海和南京的张灵甫了，从他渐渐浑浊的眼睛里，我看到一种欲望，尽管后来仍旧是一个身先士卒的好长官，对待自己的士兵如亲兄弟一般。但是他还是走到了我不喜欢的那条路上去了。

对于我这个从小熟读二十四史的书呆子而言，几千年来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血腥的*史，无数仁人壮士，英雄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为的就是那些身外浮云之物。对权力的欲望和贪图。一直困扰着我们这个民族。自古一脉相承的教育也是在教育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只有在权利角逐中获胜，才是生命价值的存在。

中国人由衷地热爱参与政治，喜爱在复杂的人事斗争中左右逢源。同时政治逻辑也很简单，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阵营分明，亲疏有别。在中国的官场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