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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在手,对抗劲敌,绝无半刻落得下风,虽围攻者多,也得心应手,任那十人杀气腾腾,刀剑合阵,气势怎及饮恨刀挟风裹云?齐心协力,也不过在十余回合后与阡刀气制衡,局势一僵,更恐配合不善气力不济。须知他十人联合,只要有一人不协调,就会被饮恨刀挑开破绽,长驱直入!
交锋片刻,阡一目了然,对手实力虽不如南北前十绝顶,也必在楚风流五虎将之上,然招式阵法,却不是金人所有……
“好一双饮恨刀!重现乃父之威!”激战之际,忽听不近处一人喝道,话音刚落,面前十人,已沦为此人侧翼,其速之快,可见一斑,声如洪钟,足显内力。两三刀的正面对战,阡已知其不容小觑,近距离观之,居中人双目炯炯,虎视眈眈,长髯如丝,印堂发亮,何其凶猛!仅仅看相貌神情,已略见虎狼之心。
却是此人,在拔刀与阡相抵的一瞬间,刀下就迅疾发出数枚金针,直往阡要害处打,幸而阡善于识局,才不至于被他成功暗算,然而当时阡心便一紧:他能在拔刀之初就趁机下杀手,是如何得阴险歹毒!又或许,是因为他太想杀了自己!
太想杀了自己……其实,此人是谁,阡已经心里有数。这个敌人,目前唯有一个心愿,就是除去他林阡,不像南北前十,与他争锋时尚有惺惺相惜,互有胜败负势竞上——自己人里的敌人最凶险,陈铸在夔州就已经向他暗示,楚风流在黔西也不止一次感叹!
自己人,苏降雪。这不速之客的出现,使得一瞬间杀机沸腾了千百倍!
与墓室三凶勾结害吟儿身陷魔门只为要他林阡的命,趁他与金人交战身负重伤派苏慕离来犯只为置他于死地,除了这两次功败垂成之外,先前更有无数次的暗箭明枪,只差毫厘都能令他防不胜防!
苏降雪,终于这一次再也坐不安稳竟亲自出马,陪着金人一起,撞上了饮恨刀的旅程?!
最好的机会,不就正在此时?杀了林阡,苏降雪将一劳永逸,安坐短刀谷毫无后顾之忧。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胜券在握的苏降雪,满足感已然凸现眉间:被以十敌一的林阡,当然会觉得他苏降雪的刀法棘手,就趁此刻,苏慕离的刀,可以出其不意,从他的背后杀出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那沾了剧毒的刀锋,纵使是林阡,也见血封喉……
又怎料到,苏慕离还未现身之际,已经有一个白影掠过几位高手头顶直落在林阡身侧,不由分说便扑入了这场战局?苏降雪面色一变,阡也不及思量,电光火石之间,苏慕离的刀已轻飘飘地凌空一现,近在咫尺,即便是以速取胜的凤箫吟,也根本没有时间举剑拦挡,惟能够直接出手,拼尽力气去握刀刃,那刀锋凶狠,不留余地地要突破她这道防线,于是没有停留地一直往前力道不绝,吟儿手上霎时鲜血淋漓,却不肯放手,想用手将刀捏断,却力不从心。阡何尝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无边怒火全然冲上心头,刀中战念骤然爆发,将眼前一干劲敌尽数冲开,完颜猛烈柳峻彼战当即重演,刀前人仰马翻,刀后风云凌乱,苏慕离那一刀再如何强猛,也被饮恨刀万钧之力击毁,身不由己败溃!这炸开的饮恨刀的气势啊,只会令他的敌人活着的惊慌失措,死伤的狼藉不堪,盛怒之下,刀气最猛的地方,那个敌人就不必再乞求能活着,刀气最猛的地方,当然不在吟儿这里……
化险为夷,阡虽把吟儿控制在刀风之外紧紧护着,却抑制不住心中震惧:“谁准许你私自更改命令到这里?谁说过你为了我可以不珍惜自己性命!!”看吟儿手上鲜血淋漓,他是既不忍责,又不得不责她。原来莫非猜测不错,吟儿真的违抗了他的命令。
吟儿眼中噙泪,却激动着回应:“是我凤箫吟觉得应该更改命令,因为你的安排多此一举,分开行路只不过是你怕连累我而已,可是我不怕连累!是你林阡让我觉得你的命比我重要,因为你是盟王我是盟主,我可以有闪失你却不能有!一点闪失都不行!”她却不敢注视他的眼,怕他看穿她顶撞他的时候其实眼中有温柔。
那一刻,死伤堆叠,又有谁还敢看阡的眼神里,不可能掩饰的凛冽雄心和激越战意!竟然连苏降雪父子也情知不能再留,想要率众暂离,却再也来不及——恰在此时,叶文暄已领军从附近赶来,意在将此地包围。盟军来势汹汹,似乎早有部署。
苏降雪眉头一紧,瞬间通透了眼前局势,克制不住内心震惊,脸色不改,语速却有异:“想不到,竟是入了你林阡的局!”这语气,分明是三分惊疑,却有七分愠怒——苏降雪显然没有想到,暗箭伤人反而会被算计,冷笑一声,杀机更重。
“不错,他早就料到会有暗杀,知道盟军里有你苏降雪的人马而且有很多,所以一路都在防备和部署,专等着你们沉不住气阴谋败露。”叶文暄提起紫电青霜剑。
苏降雪注视着叶文暄,语气里极尽威严:“文暄,原以为你是个人才,竟愚蠢得宁去效忠他林阡,却不肯与我合作!”
叶文暄一笑应对:“文暄没有苏将军那样的鸿鹄之志,只想问苏将军一句,可听说清泉愿与浊流合污?”
苏降雪大笑讽刺:“是么?那你最好是祈祷着他的盟军,不要像他父亲的势力一样,辉煌不到一年就夭折。”笑声里,透现出长久以来只手遮天的猖狂,而内涵毒辣如此,竟教近处听见的人都心中一颤。
“杀出去!”苏降雪一声令下,苏慕离鸣镝出手,不刻苏军亦由四面八方尽数涌来。论实力,该与盟军不相上下。叹这苏降雪果然骁勇,即便是暗中潜入敌人的地盘、并遭到反击暂时落得下风,竟还那样的威风凛凛毫无弱势,他调兵遣将之时,身边人明显皆听调遣,忠心不二。
阡心念一动,想起海将军曾经对他说过,苏降雪和他林阡有一点很像,对敌人决不手软,对自己人却平易亲和。这般看来,果真如此……
也许,只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野心,才可能成就一番霸业位高权重,并接二连三铲除异己吧……如果他的心血没有倾注于权谋心机,此刻短刀谷,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朋党派系?!
叹,战祸,终于蔓延到了这里。
“盟主,伤得严重吗?”战局之侧,忽然听见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阡这才发现,海将军竟也随吟儿一起来了。难道也是不想离开他的身边?阡蹙眉,这两个,当真是在他计策之外。
察看了吟儿手心那道伤口,确定无碍后心才稍稍一缓:吟儿总是这样,不顾一切地往凶险里闯,海逐浪未尝不是一样,说他粗中有细的个性真是一点不错,细心的时候远不如粗心时多。叹了口气,心中总是无奈,转头看向海逐浪,海将军面色里略带尴尬,也理亏地不敢接触阡的眼光,怕因为违抗军令被阡处罚,良久,见阡未曾责罚他,头垂得更低,咳了几声等待阡发话。
“海将军?”
“啊?”海逐浪抬起头来。
“可有带金创药?”
海逐浪大喜,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摸出来,幸而冷飘零也在当场,递了金创药过来。海逐浪一颗心大起大落。
“以后带麾下赴战,武将、谋士、军医要一应俱全,不要总选和自己差不多的人。”阡讽刺着吟儿和海将军,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哦……”吟儿和海将军异口同声,却一样厚脸皮地把这句讽刺自我过滤。
“盟主的刀伤还好么?应该没有毒吧?”海将军问。
“苏慕离的刀被我们动过,没有毒。”阡回看战局,应是势均力敌的,叹了口气,“猛虎难缚。”
只是这一句“猛虎难缚”,吟儿已听出谁强谁弱。此刻,苏降雪在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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