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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石志达夫妇才刚到京城,不应该会知道她原本是裴元舞的事情,但是……。这位石夫人却又提起章姨娘的往事,言谈又似乎不胜怜惜,再想想之前她见到自己时那副惊讶的神情,袁初袖隐约猜想到了些什么,心头暗暗思量。
片刻后,袁初袖边道:“的确,家母曾经在庵庙借住过一段时间。不瞒石夫人说,其实……。家母是在庵庙偶遇了家父,才会有了我。不过,可惜家父不久后便离开京城,不知所踪,家母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就跟着离开人世。只是,这件事我从来都不曾对别人说过,不知道石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言辞合拍,石夫人心中暗喜,又忙问道:“那令堂可曾说起过令尊的名讳?”
“没有,家母很少对我说起家父的事情,何况当时我年纪小,也记不住许多。”听她这样问,袁初袖更确定了心中所想,心跳顿时急促起来。
石夫人心中已经有了七八成确定,又问道:“那袁姑娘应该知道,令堂和令尊相遇的庵庙是哪里吧?”
“嗯,是京郊的储心庵,那时候正是早梅盛开的季节,家母和家父便是在储心庵的早梅林中相遇的。”袁初袖轻声道,神情复杂。
果然!
听到庵名和相遇地点都对了号,石夫人心中再无疑惑,突然涌出眼泪,一把握住袁初袖的手,哽咽道:“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我就是你的嫡母啊!你爹是如今的靖州刺史石志达,当初他和你娘在外私定终身,回来后就跟我说了的,可惜当时她公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等到有了空闲去京城时,却已经找不到你母亲了,更不知道她生下了你,早知如此,当初我拖着病体,也要来京城寻你们母女,将你们接回靖州安置,绝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说着,神情伤心,言辞恳切,显得十分真诚。
袁初袖却只在心中冷笑。
哼,虽然当初章芸的确很快就离开了储心庵,但如果石志达真的有心想要找人,怎么可能打听不出章芸的下落?何况,若真有心,当初石志达怎么会连章芸的姓名都不问?分明就是一时兴起的风流,根本就没打算负责任!如今恐怕是因为她是七殿下跟前的宠妾,想要和七殿下攀关系,这才来认亲,却非要装得情深意重!
不错,当初章芸在她耳边告诉她的秘密,正是说她并不是裴诸城的亲生女儿。
虽然章芸百般设计,和裴诸城出了事端,但裴诸城当时心存疑虑,并没有立刻将章芸迎进门,而章芸破釜沉舟,离开章府进了储心庵,却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万般无奈之下,章芸只能引诱了当时到庵庙游玩的香客,想着如果她能够怀有身孕,再栽到裴诸城身上,以裴诸城的性情,总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将她迎入裴府。
而为了不留后患,章芸特意挑选了外地口音的石志达,免得将来再生出事端。
因为这件事,袁初袖被章芸威胁,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裴元容和万关晓的事情,更让她最后生了杀心,将章芸彻底灭口。
而现在,明知道石夫人是因为她在宇泓烨跟前的脸面来认亲的,袁初袖虽然鄙夷,却也并没拒绝,毕竟,这对双方都有好处,因此也摆出了一副初知身世,遇到亲人感动不已的神情,和石夫人好一顿母慈女孝。
等到演完了这些,石夫人便道:“我可怜的孩子,如今既然相认,我就不能让你再在这德昭宫没名没分的受委屈,总要把你的身世公布才是。”
“母亲等一等。”袁初袖急忙叫停。
这石夫人不知道她原本是裴府大小姐,只当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但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少。如果这时候闹出来她的身世,白白得罪了裴元歌和裴诸城不说,还会让宇泓烨看不起她。毕竟,这样一来就将章芸之前的所作所为抖了出来,对她并没有好处。
“我知道母亲疼我的心思,可是如今七殿下病重,昏迷不醒,不是揭开我身世的好时机,母亲还是再等一等的好。再者,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终究对父亲的名声也不好,不如稍等一等,找个机会,我和母亲多亲近亲近,然后只说母亲和我投缘,认我做个义女,岂不是两全?”袁初袖很快就找好了借口。
听她倒是全心为石府着想,石夫人也觉得舒心:“只是,这太委屈你了。”
“母亲这说的是哪里话?您知道了我的身世,便立刻来寻我,这番慈爱已经令我十分感动了,就算没有母女的名分,难道母亲就不管顾女儿了不成?再者,女儿如今的处境母亲也知道,日后需要母亲和父亲扶助的地方还多得很,咱们一家人总要一条心才是。”
袁初袖这番话说得十分高明,连捧带消,亲热不外道,似乎真的将石夫人当做生母一样。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石夫人越发欢喜起来:“真是我的好孩子!”
伸手将袁初袖揽入怀中。
而袁初袖也没有拒绝,柔顺地偎依在石夫人怀中,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李明芯流产的事情,她一举除掉了两个对手,又得了柳贵妃的青眼,如今又有了显赫尊贵的身世,何愁将来着德昭宫不会落在她的手心?
眼下唯一担忧的是,七殿下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袁初袖又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
“九皇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宇泓瀚靠在银红洒金的迎枕上,满脸疑惑,“听说太医这些日子用尽了一切手段,汤药,针灸,艾炙,都用尽了,可是宇泓烨却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柳贵妃更昏了头,说什么宇泓烨这是被魇着了,要找佛道中人来化解。你说他们这么折腾,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宇泓墨只是浅浅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不说话。
“你说,柳贵妃总不至于要说宇泓烨是被魇镇了,然后要将这魇镇的罪名栽赃到你我的头上吧?”宇泓瀚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偏又理不出头绪,越发不安起来,“不管怎么说,九皇弟还是小心些,尤其这段时间一定要看紧门户,别让人栽赃到你头上来。”
反正他是已经让昭华宫提高了警戒,尤其是杜若兰哪里,唯恐她被人挑拨,闹出什么事端来。
“六皇兄不用这么忧心,柳贵妃在你我这里吃了不少亏,知道我们不好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招惹我们的。现在对她来说,最要紧的是她在后宫的权势,以及宇泓烨在朝堂的处境,暂时不会玩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的!”宇泓墨悠悠然笑着,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宇泓瀚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有点头绪,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六皇兄,我只能,这件事八成跟你我没有关系,六皇兄只管等着看戏就好。”宇泓墨既不隐瞒,更不砌词遮掩,大大方方地道。
宇泓瀚思索了会儿,忽然身体一松,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迎枕上:“既然九皇弟这样说,那我也没必要白担着心事,反而耽误了正经事。”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坐直了身体,不怀好意地笑道,“九皇弟,前段时间,你无心料理京禁卫的正事,都是我帮你挑着的,九皇弟你打算怎么谢我?”
“六皇兄想要我怎么谢你?”宇泓墨并没有推诿。
之前宇泓瀚的确帮了他大忙,疫病的时候,本就是京禁卫最繁忙的时候,他守在元歌床前,京禁卫许多事情都是宇泓瀚替他料理的,一人管着吏部和京禁卫两处,生生累瘦了许多,这份恩情,他也记在心里,如果有机会能偶还给宇泓瀚更好。
“听说红叶山九月份的红叶最好看,我向往已久,到时候礼部的事情,就有劳九皇弟替我照看了!”宇泓瀚老实不客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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