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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冰岛文“Ja”意思是“对”,“Mistour”的意思是“大风”。
“那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急切地问。
“你看,”叔父说。
我向前看看草原,只见一大条粉状的浮石、沙粒和尘土象个旋云筒似地旋转着上升;风把它吹向斯奈弗的边缘,这正是我们急忙前进的地方;我们和太阳中间这块不透明的屏风在山上投下一个很大的影子。如果这条浮石、沙粒和尘土向我们的路上吹来,那末我们也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阵旋风。当风从冰河吹起来的时候,冰岛人把这种很平常的现象叫做“Mistour”。
“Hastigt,hastigt!”向导喊道。我虽然不懂丹麦文,也明白这是要我们尽快地跟随汉恩斯。向导开始从圆锥的边缘往上爬,弯弯曲曲地前进,这样上去比较容易些,不久尘暴打在山上,一阵震动使全山摇撼;被旋风卷起的石子仿佛经过爆发似地象雨点子那样打在地上。我们正好幸运地站在对面,所以没有遭遇到危险;如果没有向导的小心;我们会被打得血肉模糊,尸体也会化为灰尘,象剩下的陨石被抛到很远的地方。
汉恩斯认为我们在圆锥的边缘上过夜是不聪明的。我们继续弯弯曲曲地向上爬,爬过剩下的一千五百英尺,大约花了五小时。不算那些曲曲折折的路,至少也有九英里,我实在精疲力渴,而且饥寒交迫,当时稀薄的空气又不够灌满我的肺。
在晚上十一点最暗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斯奈弗的山顶,我们到陷口过夜以前,还有时间可以看看半夜的太阳在最低点上把它那暗淡的光射到睡着了的岛上。
第十六章 陷口里很快地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几个人尽量想办法安顿下来。因为是在海拔五千英尺以上,这儿床很硬、地方也不够大、环境又糟。可是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熟,比以前许多个晚上都睡得好,甚至于没有做梦。
第三天醒来的时候,我们几乎披那凛冽的风吹僵了,可是阳光很明朗。我从花岗石的床上起来,跑去享受跟前美丽的景色。
我站在斯奈弗比较偏南的群峰之一的山顶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岛的大部分景色;从所有最高的地方俯瞰,地平线显得比真正的更高些,而中间部分则相当低。任何人看了,一定会说赫尔勃斯墨的模型地图就在我的脚下;我看到深邃的山谷都是四处相连着的,峭壁就象刚刚掘出来的井,湖象池塘,小河宛似溪流。右面是一连串数不清的冰河和一群山峰,有些山峰的四周是一层薄薄的烟雾。那无穷无尽的、起伏的山峦以及东一点西一点象泡沫似的雪,使我想起波涛汹涌的海面。当我转向西看,只见海洋展示着一片壮观,似乎和山波接连在一起。陆地尽端和海洋起始的界线也是历历在目。
只有在这个大山峰上才能看到的美丽景色,使我心醉神迷;这次我没有眼花缭乱,因为我终于习惯了这种雄伟的俯瞰了。我那发晕的目光投到透明的一道一道阳光中间,我几乎忘记了我是谁,也忘记了我在哪里,我好象北欧神话中的小神和风精的生命;我也不管我不久会注定陷入深渊,我已经迷恋于这种站在高处的紧张情绪中了。叔父和汉恩斯的到来,把我带回到现实的境界,他们和我一同站在山峰的顶上。
叔父转向西面,用手指着明亮的水蒸汽、雾或者在海线上面的陆地的暗淡轮廓。
“格波兰,”他说。
“格陵兰?”我喊道。
“是的,我们离开那里只有一百零五英里,融雪的时候,北极熊呆在流冰上,从这里飘到冰岛去。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现在是在斯奈弗的顶上,这里有两个山峰,一个在南部,另外一个在北部。汉恩斯会告诉我们,冰岛人管我们现在站在上面的山峰叫什么名字。”
问题刚提出来,向导立刻回答:“斯加丹利斯”。
叔父胜利地看了我一眼。
“到陷口去!”他说。
斯奈弗的陷口是个倒着的空圆锥,开口处的直径长约一英尺半。我估计它有两千英尺深。任何人都能想象这种容器如果充满了雷电和火焰,将是什么样子!这个圆筒底的圆周不会大于五百英尺,所以斜坡很和缓,可以很容易地进入比较低的地方。我偶然想起大口径的短枪,这种比拟使我毛骨悚然。
“走进枪的口径,”我想,“如果它正好装着子弹,那末稍微一碰,我们就会被打出来,这简直是疯子的行为。”
然而我不能回去。汉恩斯勉强地再带领着我们这几个人。我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为了便于下去,汉恩斯把圆锥里面很长的椭圆形的情况描述给我们听,我们在喷射出来的岩石中间走着,有些岩石由于洞口受到震动,冲跌到深渊的底面,最后跳了一下,接着又跳了一下。掉下去以后,立刻发出异常响亮的回声。
圆锥里面的某些部分的确有冰层;汉恩斯极小心地穿越过这些冰层,他总是先用他的铁棍试试是否有裂口。在某些可疑的地方,我们不得不用一根长绳子彼此系住,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出乎意料地跌了下去,他就可以被他的伙伴们拉住。这个办法很谨慎,但也不能消除所有的危险。
从汉恩斯自己也感到陌生的斜坡下去,不管如何艰难,我们总算没有遭到意外,而且也成功了,全程只掉了一捆绳子,那是从我们一个人的手中掉下去的,我们选择了最短的路径深渊的底部下降。
我们终于在中午到达了。我拾起头看看圆锥上面的洞口,这个洞口划出了一块大大地缩小了的、圆得几乎毫无缺陷的天空。就在一点上,斯加丹利斯的高峰矗入云霄。
陷口的底部出现了三条小道,斯奈弗爆发的时候,中间的熔炉曾经通过这三条小道,喷出熔岩和蒸汽。这三条小道的某些地方大约有一百英尺宽。它们都在我们的脚下张着大口。黎登布洛克教授立刻很快地依次检查了它们的位置;他一面喘着气,一面从一条小道冲向另一条小道,指手划脚,并且结结巴巴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汉恩斯和他的伙伴们坐在一排一排的熔岩上注视着他,显然相信他已经神志昏迷了。
忽然叔父发出一阵叫喊;我以为他已经失足掉进了这三个洞口中间的一个。然而不,他还是张着手臂,分着腿,笔直地站在陷口中间的一块花岗石上面,那花岗石仿佛阎王神像的庞大的像座。他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可是不久就转为不可遏止的欢乐。
“阿克赛!阿克赛!”他喊道,“来,来!”
我赶紧跑到他那里。汉恩斯和三位冰岛人都丝毫不为所动。
“你看,”教授说。
之后,我在西面的一块木板上看到几个卢尼字,我如果不是和他一样高兴,就是和他一样地惊奇了;其中一部分已经由于年代久远而剥蚀了,它们就是那最倒霉的名字“阿恩·萨克奴姗!”叔父喊道,“你现在还能有什么怀疑吗?”
我没有回答,惊惶失措地回到刚才坐在熔岩上的那块地方,思想完全被这个证据占据了。
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我一直沉思了多久。我所知道的就是当我一抬起头来,只看见叔父和汉恩斯站在陷口的底面上。三位冰岛人已被辞退,他们现在正沿着斯奈弗外面的斜坡向下走,回斯丹毕去。
汉恩斯安详地睡在熔岩流里的一块岩石脚下,我也在熔岩流里临时做了一个床位;叔父在陷口的底部打转,仿佛陷阱里一只被捕兽器捉住的野兽。我既不想起来,也没有力气起来:我模仿着向导,沉迷在无可奈何的瞌睡里,蒙眬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并且觉得山的深处似乎在震撼。
第二天,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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