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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洗衣盆按在里面,嘀嘀咕咕的拖着往有水井的院子走去。谁知水井边上忙碌非常,有力气的婆子和庄里请的能干粗活的媳妇子边笑边打水,待两个水桶打满挑着往内院而去。没等刘氏凑近水桶,早有婆子不耐烦的驱赶:
“去去去,里忙着呢,要洗衣裳去河边!”
河流虽不远,最近的能洗衣裳的河滩也得走上刻钟,刘氏自然不愿多走冤枉路,叫着:“又不是自己的衣裳,还不是帮们洗!”
婆子白眼,似笑非笑的:“可不敢劳烦您大驾。咱们的衣裳自有洗衣婆。瞅着倒像那些单身汉的衣裳,您别不是收他人的钱赚脂粉钱吧?”几个婆子哄笑。
见刘氏气的脸涨红,婆子道:“您放心,个话咱们绝不传到钱娘子耳朵里。没得让生气。”着不理刘氏,和另几个小声嘀咕:“没见过眼皮子浅的。又不是少吃喝,钱娘子还特意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十两怕他们客居不便。供吃供住还有什么不满足,成嚷嚷薄待。没见过等不知足的妇人,若当真有心苛刻他们,怎不见人和儿子叫嚷?”
“理呢。乡下地方出来的没见识。守财奴似的小钱也要攥在手里。在别人家住着毛不拔,怨不得外院的人看不顺眼。”
刘氏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待要冲上去和们拼命,又顾忌们人多势众,再则也是内院里门上伺候的婆子,若有什么事情还指望们传话——又粗壮的很,拎着两桶水都和玩儿似的,自己小体格哪里经的起人家抓。
别看刘氏是个村妇,些年却少干重活。则有钱叶儿的补贴家里但凡用着的时候都请人帮忙,再则钱满山别看是个木头,心里却很疼媳妇,类似打水劈柴之类的,从来也不用动手。就连秋收双抢那么忙的时候,也是花大价钱请雇工,名义上做饭,其实又花钱使邻居几个闲婆子来帮忙。因此是村妇,其实早没年轻时的力气。
在外院住几,刘氏很吃几次亏,慢慢也学得乖。其实本来并无内外院之分,不过有门隔开外头的粗汉怕冲撞眷,自从他们家住进来,钱多多特意挑选几个粗壮的婆子在二门上,知书和几个打汴梁城老宅跟来的丫鬟嬷嬷们身本领终于有用武之地,将外人无传唤不得进二门的规矩守的死紧。刘氏几次想进去都被二门上打回来,托人去钱多多面前,婆子们也只哼哈应着,没见到好处谁也不动身。刘氏吃几次亏,忍痛掏钱贿赂,那些婆子不清不愿的通报,回头只打发来个小丫鬟,大公子近来身上不好呢,钱娘子守着他没空见客,请嫂子安心住着不要拘束,只当自己家里样,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和管事的,外头选定新屋子正在翻修,啥时候翻修好,就不必委屈您住下人院。
刘氏能什么?当着众人的面派来的小丫鬟给足面子,又是安抚又是送的心吃食,更有次当众送十两银子,言明给补贴家用。话的好听,缺什么去找管事的,管事的话不阴不阳,话里话外的钱娘子什么都给您备齐,们里都是下人才用的东西,缺什么您去集上买。若不方便,把银子给采买上的人,让他们去挑。
刘氏哪里舍得把银两给别人,莫两银子,就是钱银子花在别人身上都心疼!念得紧找的次数多,管事的脸色不好看,随便找借口打发走,回头就和众人抱怨。某此刘氏趁着气晴朗晾晒被褥,个眼错不见被褥上不知被谁泼大片湿,气的掐腰破口大骂,骂的口都干也没个人吱声。无奈之下只好继续晾晒,谁知走开没会儿,回头就掉到地上,下人们住的院落从来不锁门,不知谁家的野孩子疯跑进去,毫无顾忌的在棉被上留下串串脚印。刘氏气的连被子不捡站在门口又是阵大骂,正骂着忽然有只黄狗从身边钻过,刘氏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四只狗蹄子践踏棉被。怒从中来,摸起根棍子就要砸死黄狗,那黄狗似通灵性,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在棉被上个滚个滚,滚的不亦乐乎。刘氏咬牙想豁着糟践床被子也要砸死个狗头解气,终于走到黄狗不远处,本赖着打滚的黄狗却忽的下立起,弓腰呲牙作势要扑。刘氏不防备,吓得倒退步,屁股坐在地上,颠的尾骨疼,那黄狗呜呜两声,尖利黄牙呲着,刘氏恍然是个野物,真发疯没人救,吓得浑身瘫软连喊都喊不出声。怕的哆如筛糠,却听见门外有孩童笑声,声唿哨,黄狗轻蔑的自身旁而过。
刘氏吓出身冷汗。待心神镇定才想起追出去看是谁家的死狗,站在门外看半也没看到人影,只好又气的骂阵小兔崽子养丧狗云云。等骂完回头捡被子,新新的棉被给糟践的东脏块西脏块,本来就是湿的,沾上泥巴户成团拍也拍不去,那狗身上既有毛又不知哪里沾的树叶石灰,整个被面脏污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刘氏那叫个气哟。
“死丧狗死瘟狗,早晚捉住剥的皮炖肉吃!”头骂着,那头有轮休的丫鬟,任折腾上午都没开门,却在时开门瞄眼,扬声道:
“大黄,大黄呢?”骂着:“又被谁家骚蹄子勾搭去,到吃食的不回家!”
刘氏认得。虽然不是内院当差的,但有个姐姐是汴梁老宅里出来的,如今分配在内院里。家又和墨棋家是邻居,从小和知书处长大,人脉都熟,便是土生土长的庄上老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刘氏听骂几句,听出来骂的就是刚才的黄狗,赔笑:“那黄狗是姑娘养的?”
丫鬟眼皮子夹眼,没好气的:“大黄是咱们院里大伙起养的看家狗。大公子也赞过它通人性,刚才睡里恍惚听着有人要杀它吃肉,吓的睡不着赶紧起来看看谁么大胆。闹半,原来是您啊……”拖着长音语调怪异。
刘氏尴尬的笑笑:“就是随口。”,抖抖棉被诉苦:“姑娘瞧,死…大黄给糟蹋成样,可叫人怎么睡!”
丫鬟瞄眼:“当什么呢,再领床不就得。多大的事儿,也值的骂破。”罢转身回房,将房门关的震响。
刘氏噎住,瞪半晌从嗓子眼里挤出句:“死瘟狗,死丫头!”愤愤然抱着棉被回房,瞪着发愁。可怎么睡呢……虽气还不冷,但山村的晚上也够凉的,床新被子又是给儿子盖得,若他回来看见还不只要怎样发火呢。刘氏愁半,只好把自己的让给儿子,然后去找管事领新被。
管事翻着绿豆眼不耐烦:“之前不是领过?人床,没多的。”
刘氏赔笑:“不弄脏……”
管事:“脏就拆洗拆洗,谁家整盖新棉被不成?”转头忙自己的,嘀咕:“真拿自己当根葱啦。”
刘氏分明听见,周围等着回事的几个人都偷偷笑,僵着脸忍住撒泼的怒气,:“您看,们远道来的没带着多少行李,被褥脏湿就没得换,儿又凉晚上没法子睡觉啊。”
管事忙着分配活儿没理,却有个看着是给管事打杂的小子嘴快:“大娘晚上睡不着找家大爷去,们可管不着也不敢管。”
话得露骨又带调戏,惹得群人哄堂大笑。就连管事严肃的老脸也忍俊不住露出丝笑容。刘氏快疯。以前在乡下也不是没听过荤段子,被人打趣更不在少,但里可是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人群,他们的打趣不同于乡邻,纯粹消遣兴致还带着善意,些人可是红裸裸的嘲讽!
抓狂,拿出钱家村第悍妇的气势巴掌抽在小子脸上破口大骂:“TM吃的都是粪啊,咋满嘴里喷粪呢!老娘是能打趣的?小子告诉,再胡撕烂的嘴!@#@#@#@”连串不堪入耳的辱骂。
管事皱眉。怎么的?只是句玩笑话也值当样?心里更加看不起。朝临近的人使个眼色,那些人连拖带拽把刘氏拉走,走出好远还能听见刘氏的叫骂声。管事心里不痛快,但又不好发作。毕竟是钱娘子的娘家人,虽里头的意思是不必客气,但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万哪人家又好,自己些人可不遭殃。
他想想安抚小子几句吩咐他去库房取床被褥送给刘氏。那小子是个胆大的,挨打心里不服,到库房里转圈自作主张把新被褥换成别人用过的半旧的,又随便找个人帮他送去。刘氏问起,他找的人只是管事吩咐,家里如今困难暂时没有新的被褥,委屈您先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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