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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孩,似乎是她的孩子,也变成了干尸,但从服饰上看不出具体是哪朝哪代。
我觉得十分意外,流沙之下为什么会有古尸?胖子掉进了一个墓室?
胖子:“真该胖爷我吃倒斗这碗饭,摔一跤都能掉进土窑儿。”
我心想:“这是古墓吗?按说这大小结构都和墓室相近,但是这些死人怎么都坐着,没有棺椁?”
大金牙见我们半天不上去,又听我们说下边是什么墓室,赶紧下来看个究竟,雪梨杨出于好奇,她也随后下了墓室。大金牙一下来,就给胖子请安:“胖爷,您平安无事吧?”
我和雪梨杨没心思听他们在一边胡扯,打开手电筒,往四下查看。我们掉进来的空间比较大,还有个土炕,应该是主室。隔壁还有两个小一点的侧室,其中一个一进门,就可以见到门口趴着一个干尸,身上穿着粗麻布的衣服,没有那位贵妇和两个小孩这么讲究,应该是个仆人之类的,好像正在往外爬。
胖子也觉着不对,他说:“我进过那么多古墓,可没见哪个粽子窝是这格局!你们瞅瞅,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还有旁边这木箱子,里边还放着衣服呢,明器真够全乎的!”
我一看还真是,木箱里还叠放着整整齐齐的丝绸衣物,色彩鲜艳,可在看到的同时,色彩又迅速转灰。
大金牙东嗅嗅西嗅嗅,说道:“锅碗瓢盆一样不少,就是没几样值钱的。”
我往他面朝的方向看了看,那边是摆了几件彩绘的陶器和瓦罐,不过瓦罐里的谷物一碰即碎。
墓葬之俗,讲究事死如事生,墓主人生前的起居所用,同样会放在墓室里供鬼使用。墓室中不置棺椁,这情况并不是没有。这可能和坎儿沟的西夏墓葬群一样,也是一个墓室。
我正胡思乱想,但听得外面风如潮涌,如同鬼门大开,无数孤魂饿鬼蜂拥而至,众人就知道风沙到了!
抬头这么一会儿,洞口的天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大金牙吓尿了,他说:“胡爷,赶紧跑吧!别让风沙埋在墓里成了陪葬,墓主又不是什么西域美人儿,娃都有俩了,又没什么值钱的明器,死在这儿可太不值了!”
雪梨杨对我说:“这可不像墓室,应该是古代常见的民居,也许千百年前的一场大风沙将这里埋了,导致土坯屋舍中的人活活憋死在了家中。”
我说:“那么想的话,周围应该还有别的民居,难道那个巨大无比的圆环形沙盘,是一座古城的城墙?”
雪梨杨说:“很有可能,我们先出去,到西侧城下躲避风沙。”
无论这土坯屋中是墓室还是民居,这地方都躲不了人,风沙一来准得埋住,我们可不想葬身于此,立即用飞虎爪上去。刚从黄沙下出来,风沙已从圆沙古城的西北方缺口呼啸而至,播土扬尘,形成了一阵强似一阵的旋风,能见度迅速降低,但在与此同时,大片房屋的轮廓逐渐露了出来。谁会想到在这样黄沙之下竟埋了一座城池,想当年也是人口密集、驼队往来,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而这一切都已被黄沙吞没。
我正招呼胖子和大金牙两人上来,突然听到一阵轰鸣声从沙坂上方传来,只见一辆沙漠越野车穿过风沙疾驰而下。因为沙坂内侧都是一座紧挨一座的民宅,上面积满了黄沙,沙漠越野车的重量太重,当时就陷了下去,半截车头卡在沙洞中。
我忙对大金牙和胖子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我和雪梨杨合力将胖子和大金牙拉上来。风移沙动,古城各处的屋顶已从流沙中显现。我们四个人躲到一个屋顶后面,戴上风镜往前一看,隐隐约约看见沙坂上面还有三辆沙漠越野车,最前方的越野车陷进沙洞之后,那三辆沙漠越野车都停下来,陆续有几个人从越野车上跳下来,大多穿了猎装,用头巾遮住面,也带着风镜。带着绳索一个接一个从沙坂上下来,接应困在沙洞中的车辆。
我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这个人穿了一件黑袄,脸上蒙了面,可是没有风镜,我一见那阴鸷贪婪的目光,不由得牙根发痒:“马老娃子!你个老驴操的,报应来得好快,两座山碰不到一块,两个人没有不见面的,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上次马老娃子将我们埋在秦王玄宫,等我们从山里钻出来,再去殿门口掏他,他已经不见了踪迹,想不到又在这儿撞见了。正所谓:常吃烧饼没有不掉芝麻的,常赶集没有碰不上亲家的。前仇旧恨也该做个了断了。马老娃子钻过土窑儿,当过刀匪,汪洋大海上漂来个木头鱼——闯荡江湖的老梆子,一向心黑手狠,可他既然得了秦王玄宫的明器,为什么不去吃他一天三顿的臊子面,跑来这个寸草不生的大沙漠做什么?”
又往旁边一看,马老娃子那个半是徒弟半是干儿的闷头愣娃马栓也跟在他身后,一人背着一口刀子,正慌里慌张地四下张望。这时一个全身猎装的女子从沙漠越野车钻出来,一看身形举止,不是别人,正是玉面狐狸。玉面狐狸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同样没蒙面,脸上全是图腾刺青,黑衣外衬盘花铜甲,手臂上绑着鹰紧子,比玉面狐狸还要小了几岁,看背影应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大姑娘,可一转身,脸上的兽纹图腾却显得十分狰狞,目中还有豺狼一般凶狠的光芒。由此可见,刚才在天上的那只猎鹰是她放的。其余人等均穿猎装,肤色黝黑,个个全副武装,身上背着连珠步枪和鱼尾弯刀。
据说境外的武装盗墓团伙,常雇佣骁勇善战的廓尔喀人。玉面狐狸手下这些人正是此辈。而连珠步枪则是在1949年之前散落在民间的枪支,样式较为陈旧。玉面狐狸的手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又有四辆沙漠越野车,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筹划已久。
我心知玉面狐狸等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仅仅一个马老娃子也不好对付,廓尔喀兵更是以一当十,我们不敢打草惊蛇,都躲在屋脊后面,一声不发。
涌入圆沙古城的狂风卷起漫天的黄沙,石子沙土一股脑全飞了起来,玉面狐狸等人无法将沙漠越野车从洞中拖出,只好躲在另一座屋顶旁,暂时躲避风沙。我心想:“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即匍匐在黄沙中悄悄接近,只听玉面狐狸正在问马老娃子这是什么地方,马老娃子说他也从来没见过。听二人对话,应该是玉面狐狸为了夺取我们手中的西夏金书,一路跟踪而至,同时请了对这一带地形较为熟悉的马老娃子来做向导,那个脸上有文身会放猎鹰的女子——尕奴,是玉面狐狸的亲信,通过飞鹰跟踪我们到此。不承想遇到这样一场大风沙,误入圆沙古城,见到黄沙下埋了如此巨大的一座死城,也不免十分骇异。玉面狐狸说对方那四个人多半也躲进了城中,看来悄悄跟踪的计划是不成了。
马老娃子说:“如若撞上,不用多说,一刀一个,全宰了。”
玉面狐狸说:“宰了他们无妨,但是必须先把西夏金书抢到手,否则进不了古墓!”
我想听听西夏金书有什么秘密,冒着风沙又往前爬近了一些。可是圆沙古城中的旋风愈刮愈烈,说话声都淹没在狂风的呼啸声中。圆沙古城虽然形势奇异,以巨大的圆环形沙坂挡住了大风和流沙,使城中军民人等不受其害,可惜由于圆形沙坂西北方塌一个大口子,风沙刮进城中,反而比外面还要猛烈十倍。此刻,整个古城就像一个大风洞一样,回旋的气流将覆盖古城的黄沙卷到半空,浑黄的沙尘借助风势在古城中不断盘旋。一座大约两千多户居民的巨大城池,有如被风沙召唤了出来,飞沙走石之中,屋舍道路浮现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旋风几乎可以将人卷上天,玉面狐狸等人抵挡不住酷烈的风沙,准备退进流沙下的一间房屋。马老娃子急匆匆跟在玉面狐狸身后,没承想一脚踩到了我的手上。我心知轻举妄动,一定会被他发觉,只好咬牙忍住,趴在黄沙之下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此时我的头上和后背均被黄沙覆盖,按说不会被人发觉,可马老娃子也不是白给的,一脚踩上去觉得有些不对,低下头来想看看沙子里边埋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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