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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宝衣喝了一口热香茶。
事到如今,她也摸不准沈皇后对她的态度。
但既然决定要当奸细,她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吹了吹雪白的茶沫,低声道:“我总觉得,沈皇后还在试探我。天枢的势力渗透不进皇宫,一品红亦正亦邪不能完全信任,我又不许二哥哥挑起大范围战争,局势可谓相当棘手。余味,镇国公和长公主的死只是前奏,接下来,京中形势会更加复杂,咱们暂时必须隐忍。”
余味握着剪刀,修剪花瓶里的牡丹花枝。
她望向南宝衣。
昔日娇气的南家小娘子,竟然也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分析局势。
她不禁想起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
她难过地垂下眼睫:“但愿您和主子都能安然无恙。”
南宝衣笑了笑,继续悠闲地吃花糕。
不知怎的,明知风雨欲来,她却格外从容。
小公爷带着珠珠去了封地,必定要好好历练一番,如果能收服北疆二十万军队的心,那么二哥哥将如虎添翼。
再加上西南十郡的兵马……
征服天下,靠实力说话,而实力如何,是由军队说了算的。
如果二哥哥再收服一些手掌兵权的地方世家,胜算就更大了。
她咽下一口花糕,突然愣了愣。
皇宫里,不正软禁着一群地方世家吗?
他们是被沈皇后软禁的,想来对沈皇后多有抱怨,如果,如果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把他们推到二哥哥的阵营……
沈皇后所有的算计,便都是在为二哥哥作嫁衣裳了。
她兴冲冲地一拍大腿:“余味,你可知道被沈皇后软禁的那些地方世家,如今住在哪座宫殿?”
“听说软禁在了长禧宫。”余味怔怔的,“您又在打什么主意吗?可是皇宫尽在金吾卫的掌控之下,那些世家贵族被看管很严,哪怕平日有外出放风的机会,也都被人全程监视。您想接近他们,很难呢。”
南宝衣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愧是沈皇后……
她闷闷不乐地咬下一口花糕,突发奇想:“如果皇子大婚,他们能来参加婚礼吗?”
……
永宁宫。
被重新册封为雍王之后,萧弈没能拿到自己宫外的府邸,而是被沈姜安排在了永宁宫,以便安排宫女宦官监视。
他临窗写字,声音淡淡:“她可好?”
十言立在书房里,知道他问的是南宝衣。
这半个月以来,主子很挂念王妃,可惜坤宁宫的宫人不许他进去探视,说他和沈皇后八字犯冲,他进坤宁宫,会有损沈皇后的凤体。
明明就是沈皇后嫌弃主子,却用了这么蹩脚的理由。
他恭声道:“听太医院的御医说,王妃恢复得很好,活蹦乱跳能吃能喝,伤口也已经无需用药了。”
萧弈的眉梢眼角,便如同春雪般悄悄融化些许。
十言望向书案角落的明黄懿旨,不禁如鲠在喉。
他迟疑:“主子,这赐婚圣旨一看就是胡闹,您当真要迎娶魏家的庶女?王妃会伤心的。更何况卑职打听过,那魏家庶女的生母是个青楼妓子,她本身容貌丑陋性格胆怯,连给您做侍妾都不配……”
萧弈扯了扯唇。
他漫不经心:“沈姜不过是拿魏家庶女折辱本王,再拆散本王和南娇娇的关系而已。本王若是不肯娶,她又能如何?大不了再废本王一次。这种小事无足挂齿,赵炳流放的具体行程,可有打听到?”
“已经打听清楚。”
“飞鸽传书,把行程透露给宁晚舟。想来,他会很期待亲手为长公主和镇国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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