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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第1页）

&esp;&esp;石咏设了几天“预售”的时间，纯粹是为了给这头回面世的“国库券”造势，让人们有机会能了解这种东西。在推广和普及这种有价证券上，织金所居功甚伟。几名掌柜一起上阵，费尽口舌，总算是向世人说明白了这是一件什么东西。

&esp;&esp;而织金所这里常来常往的女眷大多有些投资意识，盼着手头的闲钱能再生些钱。原本大户人家可以放印子钱，那个也不需要太多本钱，来利也快，但唯一的缺点是不合法，罪名乃是“高利盘剥”。听说前阵子有大户人家被抄家抄出了放贷的文书，更是当了一桩重罪来处置的。

&esp;&esp;因此以前有放印子钱的人家，现下也不敢了，慢慢将这心思收起来。但是手上的先前依旧没处投，听说织金所发卖“国库券”，不少人就动了心思。

&esp;&esp;这“国库券”的面额甚低，期限也短，不少人就打消了戒心，打算出个五两、十两的先尝试一回，如果三个月后确实钱能到手，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再多投些。主顾们大多抱着这个心理，便在织金所你五两，我十两的登记下名字，甚至也有人想着，等到了正式发售的时候，若是不想买了，也可以不来，不交银子就是。

&esp;&esp;就是出于这个心理，登记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常来常往外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儿，排队的人便越来越多，因为织金所跟前排起了长队，也带动了琉璃厂那个售卖点的预订，后来到琉璃厂也开始排队了，内城两处售卖的才稍有些起色。

&esp;&esp;转眼到了正式售卖的那日，石咏事先命人统计了四处售卖点预订的情况，将预订的份额全部交给售卖点，其余额度在四家之中平分。

&esp;&esp;到这时，国库券也已经准备妥当，是请了专门的套印厂，用彩色套印技术印刷的九万张“国库券”，每张券上都有编号和特制印鉴所盖的印章，同时还有按照编号不同而做的不同暗记，专门防伪造。

&esp;&esp;除此之外，售卖国库券还需要登记买家的名址，预留买家的印鉴或是手印儿。这些也是为了买家着想，万一国库券失落，被人捡到冒领兑付款，如果提供不了买家的印鉴，一样不会轻易被兑付走。有了这几重安全措施，众主顾多数还是放心的。

&esp;&esp;到了正式售卖这日，织金所在开门之前就排起了长队。不少事先没有预定的人家，听说织金所的限额已经不剩很多了，登时也起了好奇心，想要来分一杯羹，登时身上揣着五两，或是十两的银子，径直过来排队。

&esp;&esp;织金所为了这一日，特别从薛家借了六个账房过来，再加上原先的两个，一起工作，登时在巳正之前就将所有的份额售罄。接下来所有账房便集中精力来应对早先预售的主顾们，同时告知那些没有买到的主顾，他们还有两个机会，一是到城里三个售卖点去购买，另外就是在这里等，等到未时之后，如果早先预定了国库券的主顾们没来，这些留出来的份额就可以转卖给他们。

&esp;&esp;这个措施，立即将主顾们引流引到了其余几处售卖点。而早先预定了国库券的主顾见到这火爆的场面，哪里舍得浪费这次机会，一概都早早地掏了钱，还有些跺着脚惋惜，当初怎么就那么“谨慎”，就没想着多买一点儿呢？

&esp;&esp;石咏这日特地没有在南书房走动，而是在城中各处观察售卖点的销售情况，因此见证了织金所自始至终的火爆，也见证了其他几处的销量是怎样被慢慢带起来的。自此他越发深刻认识到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一旦见到旁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普通人便也都愿意去试一试。在后世行得通的道理，在这个时空也完全一样。早先他选织金所，这一步真是押对了。石咏也盼着这一点能为贾琏加点儿分，虽然贾琏不在京中，可是这毕竟也还是他家的产业么。

&esp;&esp;到了未末，各处所余的份额已经基本上销售一空，只有极少量事先预定了的主顾往来来买的，登时被虎视眈眈留守在各销售点的人抢着买去了。

&esp;&esp;然而这个结果并不出乎石咏的意料——他确实花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来为此事预热、造势，但是结果证明了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九万张“国库券”，在开售之日的几个时辰之内，就在全城抢购一空，四十五万两银子稳稳地筹到了手。有了这个先例在，哪怕是往后这国库券再售卖

&esp;&esp;石咏口中的“包销”，是承销方式的一种，即请人代为向公众发行证券，若是发不完，承销方就得一口将没发完的全吃下去。

&esp;&esp;当然承销方自掏腰包买下的国库券，也一样有利钱可以拿，承销方也不会亏。而且作为承销方，京里多少会给一点辛苦费。但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对于这些皇商而言，皇家所交付的信任，以及因此而带来的声誉，才是他们最大的收获。

&esp;&esp;江南那边，石咏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薛家。如今薛蟠正在江南，正好可以主持此事。广东那里因为有两个月的功夫，可以稍缓一步，所以石咏拜托怡亲王庄亲王两位，帮忙再物色一名常驻广州的皇商。

&esp;&esp;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都无异议，并由十三阿哥代为将此事禀报雍正皇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esp;&esp;石咏自去寻薛家留在京中的掌柜。那名掌柜在京中发售国库券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其中的商机，已经给薛蟠去了信。如今这好事竟然找上门来了，掌柜自然是满口答应，赶紧命人快马南下，将这天大的消息送往江南薛蟠那里。薛蟠那里立即开始准备造势。

&esp;&esp;石咏则安排将早先在织金所负责发售国库券的掌柜送到江南去指点，同时在京中开始印制统一规格的国库券和记录买家的账簿，等到薛家准备的差不多，这些必备的东西也已经运到了江南，薛家便可以开始着手发卖。

&esp;&esp;在给薛蟠的信件中，石咏特地嘱咐这位“老铁”，千万尽量将国库券销给寻常百姓，千万别几家大户自己分销全部吃下了事。他知道薛蟠的脾气，知道这位很可能怕麻烦，做得出来这种事儿，而且说实话，五十万两，三个月的周转，薛家自己一家，可能也是拿得出来的。但这第一期是个面向百姓的窗口，一个渠道，力争通过这个渠道，让百姓树立一个“国家信用”的概念，这绝对比向几家大户“借钱”来得更有意义。

&esp;&esp;这边江南与广东的事一旦安排下去，石咏又以十三阿哥的名义，知会顺天府、江南、广东等地的官员，要求严防有人借此机会，制作仿冒的国库券，冒充国家信用，骗取普通百姓的钱财，一旦发现，则严惩不贷。

&esp;&esp;十六阿哥好奇：“你怎么知道会有人仿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