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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有苦说不出（第1页）

第二百六十章有苦说不出这个年轻工人手里面抱着一大摞的账册，跑得气喘吁吁。他不顾所有人惊讶的目光，直接跑上了主席台，将手中的账册放在李海洋的面前。“有些我也分不清了，就把所有的都拿来了，看看要是还有什么遗漏的，我再跑回去拿。”

李海洋略翻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有这些就足够了。赶紧回去歇会儿，看你喘的。”

仅凭李海洋说的这几句话，坐在一边的钱宝山心就是一凉。他好歹也是一个领导干部，对于察言观色和看人的能力，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就看李海洋到了这个时候，如此的镇定自若，好整以暇，便能看得出来心里面根本就没有鬼，而且有着充足的反击力量。看起来马卫国只不过是捕风捉影，十有八九这次要无功而返。而且工人们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仅过了一个月，这个叫李海洋的居然在厂里就有这么高的威信！这件事弄不好，自己也要被牵连进去，很有可能闹成行业内的丑闻！钱宝山心里面一个劲的打鼓，毕竟自己只是个副职，李良山和李海洋的关系什么样，那自然是心知肚明。要是事情闹大了，却抓不住任何把柄，那岂不是棒子要打在自己头上？而到了现在，马卫国还丝毫没有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正拿着麦克风，在那里和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在这主席台上虽然不能说什么，但是钱宝山的内心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现在已经到了舍车保帅的时候了！李海洋看完了拿来的这些账册，只是轻轻地伸手示意，台下没用几秒钟就变得鸦雀无声。就凭这个小小的动作，钱宝山更坚定了把马卫国卖了的想法！在同行业各个厂开会次数多了，还没见过在职工大会上能这么一呼百应的人，真是后生可畏！“各位工人师傅们，我李海洋从沪上回来之后，回家几趟大家有目共睹，基本上天天泡在厂里面。”

“有人说了，这是你李海洋想发财，想要干上厂长，这话没错，靠自己的努力赚钱，难道不是每个人真实的想法么？”

“工人阶级顶天立地，不就是靠的劳动得到尊重？怎么尊重这份劳动成果？我看到实实在在的工资奖金就是最大的尊重！”

台下一片寂静，紧跟着就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李海洋实在是太敢说话了，如果说几十年后这种理念早就深入人心的话，八十年代初还真很少有敢这么说的。每个人心里面都有杆秤，虚头巴脑的东西永远比不上真金白银，在此基础上，才能谈到所谓的拼搏奉献。如果一边赚钱多，另一边赚钱少，赚钱多的还一个劲地让赚钱少的拼搏奉献，那就彻底成了大忽悠了。“这是上个月的支出收入财务记录，其中包括我所有的投入，比如免费早餐和夜宵，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至于我李海洋是不是赔本赚吆喝，是不是为了厂长的位置搞不正当竞争，找个明白人一看就懂。”

说完，李海洋将手中的账册直接推到了钱宝山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钱宝山只得打开翻看了起来，里面果然记录得非常详细。每一天花销多少，包括原材料，水电风气大致消耗，甚至包括了土地使用费等等。钱宝山越看越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种本事！一看账册就知道，如果不是干过实业，对于生产经营非常熟悉的老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这个该死的马卫国，居然还说李海洋就是一个普通的个体户，这不是坑爹么？人家记录得这么详细，一看就是早就有所准备，这事彻底地麻烦了！会议是自己主持的，可没有和李良山通气，本来想生米煮成熟饭，抓住把柄就好办了。可现在明显是放了空炮，只怕是下不来台！这要是李良山回来了，自己还不得作出深刻检讨？而马卫国根本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里不断的和职工掰扯。说什么上级调查天经地义，让工人们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话。真是让钱宝山怒火中烧！现在还说这些话简直就是拱火啊！再不拿出决断，恐怕这股火会烧在自己头上！想到这里，钱宝山把麦克风敲了敲，示意马卫国闭嘴。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工人师傅们，我们下来调查绝不是偏帮偏向谁，而是一视同仁！”

“两个竞争者都要受到调查，这是走流程组织程序。刚才李海洋拿来的材料我粗看了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这些材料还要请局里的同志帮忙审计一下，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

马卫国听了立刻傻了眼，看起来钱宝山这已经是想要偃旗息鼓，这事估计是没戏了。哪知道，让他更加震惊的话还在后面！“既然要一碗水端平，那两个竞争者都要例行调查，不然我们不成了偏心眼了？”

“马卫国同志，群众们说的订单是怎么回事？”

听到钱宝山的话，马卫国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钱宝山说话的时候十分严肃，已经摆明了要在所有职工面前做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姿态。这尼玛简直就是要舍车保帅啊！“我…订单…就突然有了嘛。”

马卫国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不着四六的话来，惹得下面一阵哄笑。“马卫国，是当我们工人好欺负，还是当我们工人傻啊？”

吴大叔早就对马卫国一肚子气，说话丝毫也不留情面。“厂里不少老职工都干了一辈子，这点事还看不明白？以前订单都是你跑，还用我在领导面前给你说破么？”

“要说搞不正当竞争，你马卫国绝对是第一个，这次诬告的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天地良心啊！”

马卫国好忙解释道。“我觉得也不会，马厂长那人品绝对是有口皆碑的。”

旁边一个小年轻大声说道。“人家肯定干不出这种生孩子没屁眼，出门钻车轱辘的事来，是不是啊马厂长？”

“是…是…”马卫国有苦说不出，一个劲地擦汗，让大家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