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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第1页）

梁玉低头翻着书，自言自语道：&ldo;他的主意确实不坏。能将萧司空激怒的小人，能是一般的小人吗？小人是最不能得罪的呀。&rdo;

吕娘子道：&ldo;要是被个小人拿捏住了，咱们还要不要活了？难道三娘真的要举荐他？&rdo;

&ldo;先看看他有几分本事吧。且也未必合适。咱们还是缺人，即使礼送出门，也不是现在。&rdo;

吕娘子长叹一声：&ldo;但愿他能有点用处。&rdo;话风一转，说起了凌家的事。

梁玉兴趣来了，将书掩上，问道：&ldo;怎么？是他们家里有消息，还是还真观里有什么好玩的？&rdo;

吕娘子精神一振，自认办事比起老鼠精来要周到得多，笑道：&ldo;都有。三娘猜得不错，凌光的娘子不是他的原配，是在凌家得势之后娶来的。早先的那一个死了，恐怕不是什么光彩的死法，三娘想想，他家什么出身，能娶到什么样的娘子？多半也是&lso;门当户对&rso;的。&rdo;

&ldo;懂。&rdo;

&ldo;大概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就这两年，贤妃的母亲突然在还真观里悄悄做了法事，三娘猜，她想压胜的是谁？&rdo;【1】

&ldo;吕师这么讲，答案呼之欲出。&rdo;

吕娘子笑笑，自觉失态，坐正了说：&ldo;是凌光的前妻，姓姚，小字秋娘。贤妃才得势不久，她就死了，又过了几年她全家都没了踪影。凌家的仆人整个儿换过一次，我找到了其中两个被赶出去的，说他们在凌府的时候还见过姚家人。&rdo;

梁玉道：&ldo;穷人发财了还想换老婆呢，何况是他们家？&rdo;

吕娘子点点头：&ldo;富易妻，贵易交。他们家从根子上就是烂的，只换老婆有什么用？能换爹吗？告诉三娘，我找到了姚家人，证实了一件事。凌庆年轻的时候，是在高阳郡王跟前伺候的。&rdo;

&ldo;哦？&rdo;

&ldo;就是娈童。所以凌家才拼了命的摆阔、抖威风、装高贵，虚张声势罢了。&rdo;

&ldo;我们乡下有句老话，&lso;矬老婆高声&rso;，意料之中的事。这一条就先留着吧，不算什么大事呀，&rdo;梁玉冷酷地评判道，&ldo;落井下石的时候有用，真刀真枪的时候不顶事。&rdo;

吕娘子道：&ldo;怎么会没有用呢？&rdo;

梁玉口气缓缓的，仿佛一个很有修养的贵妇，句子短短的、轻声细语：&ldo;因为凌家，不重要呀。不重要的东西，它再贵也罢、再贱也罢，多它不多、少它不少，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区区凌氏，但是对朝政有什么影响吗？没有的。除非能勾连到贤妃。吕师，你再辛苦一下，多盯盯他们。还真观很重要。&rdo;

她自己就得在宫里下功夫，揭贤妃的底。贤妃才是凌家的根，十二郎、十三郎太小了，办不下什么恶事。

吕娘子面沉如水：&ldo;好。老虔婆也该到了信鬼神报应的年纪了！&rdo;

梁玉很惊讶地看着她，吕娘子道：&ldo;三娘没有发现吗？越是年轻的人，虔信之徒愈少。等到他们上了年纪，就越发的敬畏鬼神。&rdo;

&ldo;是怕死后……&rdo;

&ldo;对。还真观还真的重要呢。&rdo;吕娘子冷笑道。史志远记仇，吕娘子也记仇得不行，凌家坑她那一笔，在凌家那儿已经过去了，在她这儿正一天天的利滚利。

&ldo;吕师别生气啦，我一定会给你出气的，咱们来讲课，看我不比想她们令人高兴吗？&rdo;

吕娘子被逗笑了：&ldo;好好，讲书。这本《尚书》注得是真好啊，三娘要珍惜，一般人看不着他们的珍藏。&rdo;

&ldo;吕师是我的宝贝，不对，你不是宝贝，你我是一体啊！&rdo;梁玉真诚地说。吕娘子抿嘴一笑：&ldo;真想就真的能合体，省去你这许多读书的功夫。&rdo;

梁玉听完了一篇《甘誓》心满意足，第二天起来精神极佳。

桓琚让道箓司给她挑个师傅，道箓司是个不大要紧的衙门，留点人紧着年前年后的仪式用了，给她挑师傅得等到年后。眼下无尘观当家做主的观主就是个水货炼师，弟子们统统是观主以前的奴婢，从上到下没一个人会做修行功课。在观主以身作则的带领下，没一个人想起来&ldo;早课&rdo;这个词。梁玉用过早饭，拿本书看着就等着史志远上门。

史志远也是早早起来，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个人模样。从老徐开门之后的表情来看，这个努力是失败了的。

不过梁玉不在乎美丑，态度一如既往，史志远极是欣慰地对梁玉深深一礼：&ldo;炼师安好？&rdo;

&ldo;好。都好。先生请坐。&rdo;

今天就不是在门房了，当然也不是在后宅，就在老君殿的西间里。宾主按次序坐了，梁玉指手边一席，请吕娘子也坐下。侍女们上完茶果，挟着托盘退了下去。

梁玉主动开口：&ldo;先生，又过了一夜，你的主意还没有变吗？&rdo;

&ldo;只要炼师的主意不变。&rdo;

&ldo;不知道先生有什么愿意教我的吗？&rdo;

当然有！他打了一夜的腹稿了！史志远绷了绷劲儿，极快地说出了开场词：&ldo;炼师一切都寄托在东宫身上，东宫兴则炼师兴，东宫亡则炼师亡，炼师并不信赖父母兄弟。所以保东宫就是保炼师，而东宫并没有庸人看的那么危险，不需要借杜皇后的势，也不需要萧司空去&lso;保&rs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