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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想明白,这是我大庆朝如今的统一意志,都希望你不要瞎搞。”
“瞎搞?”范闲笑了起来,笑容里却多了很多沉重的压力,为天下敌并不是他害怕的事情,他的心里只是还有回味先前脑中地那些思绪,有些回不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很郑重地向胡大学士施了一礼,却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给出任何信息,便转身欲往门外走去。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必须承认,我已经老了。”胡大学士望着范闲地背影,忽然脱口而出,悠悠说道:“今日说的话便有些过头,只是……天下犹未定,战事不能休,为了朝廷里地百官,为了这天下的百姓,我希望你能多想想。”
胡大学士说的是真心话,他本是皇帝陛下刻意挑选的下任宰辅人选,然而随着朝廷里局势地变化。他的前景却模糊了起来。
陛下为了对抗范闲而捧出了贺宗纬,这位贺大人上体圣心。又精于政务,行事老练成熟,竟是挑不出个错漏处,如今范闲势衰,贺宗纬自然而然地坐稳了门下中书地位置,极得陛下信任,红极一时,隐隐压过胡派的风头。
就算胡大学士毫不恋栈权位,可只怕心头也会有些唏嘘之意,他力劝范闲。只怕也有需要朝中留个熟悉帮手的意思,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正如他先前所言----如今锋指天下的庆国,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堂,一个和谐的社会,而范闲一日不向陛下低头,只怕庆国一日不得安宁。
除非范闲死了,而实际上,庆国朝堂上,街巷里。没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小范大人,就这样死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范闲没有转头,沉默很久后说道:“也许哪一天我想开了,我会入宫请罪地。”
胡大学士在他身后苦笑了起来,心想要等到你想通,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或许……我真错了?”门口范闲的背影极为疲惫,微沙的声音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然而这句话落到胡大学士的耳中,却令他心头一热。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就在这一刻,他决定今夜再次入宫。
陛下与范闲父子间的这些争执在他看来,并不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罢了,若能说服陛下,发一道召范闲入宫的旨意,或许范闲便会顺水……
正这般想着。范闲忽然回头说了一句话:“我如今虽然不在监察院了,但知道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或许您愿意听一下。”
胡大学士微怔抬头。
“范无救在贺大学士府上当谋士。”
范闲再行一礼,便走出了屋舍。此时太学里的雨依然在不紧不慢地下着,伞下范闲平静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今天与胡大学士地对话。要达到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很准确地知晓了朝堂上层官员对自己的看法。也了解了一下宫里那位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宽仁底线究竟在哪里----当然,最关键的是最后的两段句话。
范闲打着伞沉默地行走在雨中,暗自想着,看来不是今天夜里就是明天,宫里大概就会传出召自己入宫的旨意。通过胡大学士向宫里释放出某种信号,或许能够瞒过龙椅上地那个男人。一切只是因为启年小组的人刚刚出京,所以范闲没有准备好,他必须将这场君臣间的冷战控制在弹簧失效的范围之内,他在准备着,时刻准备着。宫,不知道他向皇帝陛下涕泪交加地说了些什么,但是侍奉在御书房的太监们都知道,陛下的情绪应该是好了许多,因为当场便有一道旨意出宫,范府外已经折腾了七日的黑夜杀场,就此告终。
直到胡大学士面带安乐面容退出皇宫,他也没有把范闲告诉他的那个惊天消息告诉陛下,一方面是他不了解范闲为什么要把这件要紧事告诉自己,背后究竟有没有隐藏着什么阴谋,二来是如今地庆国正如胡大学士所执信念一般,需要的是团结。
在太学里,他只是觉得范无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没有想起来是谁,但毕竟是门下中书的首领大学士,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下属的官员们便查清楚了,这个叫范无救地人,是当年二皇子府中八家将之一。
走出宫门,坐上马车地胡大学士忍不住叹了口气,轻捋胡须笑了起来,心想小范大人果然是个记仇的可爱人。
第七卷 天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宫中的范家小姐
皇帝陛下挥挥手,范府外面地人全部被撤走。这便是一位封建君王所拥有地权力。他可以尽由着他的性子来做事。而至于那些因为他们父子间的战争而糊涂死在范府外的下属和臣子们,谁会在乎?
御书房内并不安静。胡大学士走了之后。皇帝陛下便开始与范若若下棋。这是最近几日他养成地生活习惯。庆帝的中食二指轻轻地拈着一枚黑子,放在了微微反光地棋盘上,和声说道:“看模样。范建在府里并没有教你这些。”
范若若入宫已有整整八日。身上穿着的是范府千辛万苦。通过宫里几位娘娘送来地家常衣衫。一应以素色为主,与这煌煌皇宫看上去,有些不协调地清淡。虽说众人皆知范家小姐是押在宫里地人质。可是这人质的身份不差。陛下待她更是不差。晨郡主在宫外打点着。宫里也自有贵人照拂。一应饮食起居穿着倒没有太大的问题。
她恭谨地坐在庆帝地对面。双手轻轻放在膝上。应道:“棋路太复杂……”
皇帝陛下微抬眼帘。有趣地问道:“记得安之入京之前,你就已经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了。”
“只不过是那些无事生非的鲁男子们喜欢说三道四,我做不得诗,也画不得画。还真不知道这才女的名声从何处来的。”
入宫八日,从最开始的紧张惶恐无助,到如今的安静平静以待,范若若充分地释发了冰山的冷静,一方面是自幼的性情使然,更重要却是范闲这十几年来的潜移默化。对面这位男子虽然是庆国地皇帝,但终究对方还是一个人而已,并不是什么怪物。
当然,这也是因为皇帝陛下在范若若地面前表现地格外像一个常人。
“你地诗我看过。在闺阁之中算是不差。只不过和安之比起来。自然不好去比。也难隆你会如此说法。”皇帝陛下微笑说道:“才气不在外露诸般本领。而在于本心之坚定。你能救朕一命,算得上是妙手回春,才女之称。也算得宜。”
“陛下洪福齐天,臣女只是……”范若若很自然地按着君前对话的味道应话,却不料皇帝陛下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死自然是死不了的,但身体里多些钢珠。想必也不会太舒服。”
便在此时,姚太监轻轻地闪入了御书房。站到了皇帝陛下地身前,轻声说道:“在庆庙死了一人。他们此时在前殿候着。
“候着?是候罪吗?”皇帝陛下轻轻把玩着黑色哑光地棋子,声音冷了下来。说道:“朕饶他们这次,若再有任何妄动。让他们自行去大东山跳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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