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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模糊之前,雁姬好像听到了甘珠那一声凄厉的“夫人”,最终还是沉沉地陷入了黑暗。昏过去之前最后的念头是,雁姬啊雁姬,这就是男人!
珞琳和骥远回了自己的院落后,心底还是有着不安,担心这担心那的,总是害怕自家额娘出什么事情。突然眼皮直跳,珞琳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和骥远互相对看了一眼,就直接往雁姬和努达海的院落奔去。远远地就看到灯光闪烁,人影重重,一阵慌乱的样子。两人拔腿往前奔去,却看到雁姬的心腹甘珠在那里忙做一团,还听到什么“受伤”、“大夫”的词汇。两人顾不得其他,直接奔进了雁姬的房间,却看到自家的阿玛冷冷地站在那里,神色里满是怒气。这样的情景让珞琳的脚步一顿,转眼却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血迹模糊,额头破了个大洞的雁姬。这一幕情景让珞琳一振,不过分开片刻,刚才还好好的额娘怎么就这样了。
在这府中,能够伤到雁姬的,除了努达海还能有谁?可偏偏造成这一切的人竟然还一副神情冷淡,满脸怒气地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这一刻,珞琳的心底真是恨死了努达海!额娘为了他操心这操心那,可他不但和那个什么新月格格勾勾搭搭,还将人给领进了门,现在竟然还打了额娘!
珞琳心底伤痛,直接略过努达海就坐到了窗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毛巾小心地擦拭着雁姬的脸蛋,拭去脸上的血迹。看着自家额娘惨白的脸色,泪水弥漫上眼眶,却被她生生忍了下来。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要是还在那里软弱,可怎么办才好。
骥远可不像珞琳,在猜到努达海对雁姬的伤害后,就直直地冲了上去,红着双眸,怒声质问道:“阿玛,额娘的伤是你造成的吗?”
“骥远,雁姬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竟然对长辈不尊不敬,你现在这样像怎么回事?”努达海本就心头不高兴,觉得雁姬现在这样简直就是给他添乱,这个雁姬肯定是不想要新月进将军府,才故意这般,为的怕就是推脱打理府中事宜的责任!这样想着的努达海怎么就不想想,造成雁姬卧病在床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珞琳将雁姬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看到自家额娘高肿的半边脸,倒抽了口冷气,回头又听到了努达海的这句话,不由得上前大声质问起努达海:“额娘把我和哥哥教育的很好,倒是我想问一句阿玛,额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你竟然这么狠心地打了额娘一巴掌,还害得额娘头破血流,昏迷不醒,这就是身为阿玛的教育之道吗?”
“你,放肆!”努达海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挥手就要打下去,只是他的手却被骥远给截住了。
“你打了额娘还不够,还要打珞琳吗?珞琳又哪里说错了吗?身为阿玛却只知道动拳头,算什么阿玛!”
骥远将珞琳护在身侧,狠狠地和努达海对峙,这一刻的骥远虽然还显稚嫩,却已经有了独挡一面的风范,不再是被雁姬护在身后的稚嫩雏儿,而是一个可以护住妹妹,拦住对自己在乎的人伤害的男人。
就在三人对峙的时候,甘珠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大夫,快快快,夫人她头撞在床脚,破了好大一个洞,流了好多血。”
“你出去,大夫来了,我不想在大夫治疗额娘的时候,你这个打了额娘的人还在这里!”说她不孝也好,说她任性也罢,这一刻对这个不但出手打了额娘,还要打自己一巴掌的阿玛,珞琳是真的不愿意他再呆在这个额娘的房间里,就好是个天大的讽刺!
面对一双子女的怒目而视,努达海心底一阵气闷,却又不想再呆下去,直接甩袖大步离开了,和带着大夫赶回来的甘珠错步而过。
看到大夫开了药方,又留下了伤药,甘珠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床上的额娘却还在昏迷之中,珞琳心底一时有些慌乱。直觉地,珞琳觉得这是雁姬跟努达海摊牌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老夫人那边肯定也是瞒不下去的。如此的话,自家额娘在府中的位置可就尴尬了。额娘因为这些年一直受阿玛专宠的缘故,在京中名声并不好,再加上额娘出嫁前在府中本就不受宠,出嫁后又惹来这妒妇的名头,和外公家的关系实在是寡淡。现在出了这状况,怕是也不会伸出救援之手。为今之计,只能托人去庄亲王府给悠悠和满儿福晋带个口信。
想做就做的珞琳,看了眼甘珠,想到额娘对此人的信任,便招手让甘珠过来,在她耳侧吩咐了几句。
雁姬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床头的柳满儿,以及站立在柳满儿身后的云悠悠、珞琳和骥远的时候,一阵恍惚。额头的刺痛,让她想起了自己和努达海之间的争执,忍不住闭上双眸,遮去心底的伤悲。再次睁开双眸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满儿,你怎么过来了。”话一出口,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瞪了一眼珞琳,笑着对满儿说道,“定是珞琳这丫头的主意,没轻没重的,怎么就把你给叫过来了。”
“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来看看。你也别怪珞琳丫头了,我觉得她这一次做的很好。你也不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前儿个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就被打成这样。”柳满儿最是厌恶那等打女人的男人,特别是打自己媳妇的臭男人。而当这被打之人成了自己的闺蜜后,就更是满肚子的火气了。只是,柳满儿再怎么生气,到底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再怎么样,这件事情还是要看雁姬到底要怎么处理。她才好做出个反应来。
珞琳见自家额娘一脸深思不欲多说的样子,脾气一上来,就叽叽喳喳地将自己和骥远来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跟柳满儿说了一遍。说到努达海举手想要打自己的时候,只见雁姬眼底一阵惊痛。雁姬原本只是以为努达海是一时为女色所惑,才会如此枉顾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可现在看来,这努达海却像是整个人都被蛊惑了。竟然要打珞琳!明明从前最疼爱一双子女,舍不得他们受半点伤害的就是努达海。结果现在却为了一个新月,不但打了她一巴掌,还要对女儿动手!大概是因为对努达海的负心薄幸有了个了解,所以在听到努达海在自己昏迷后还那般无动于衷,甚至还怒气缠身的样子的时候,雁姬心底竟然也有种果真如此的感慨。至于努达海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询问一下她的伤势都没有的事情,雁姬竟然也颇有种心如死灰之感。
“雁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柳满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雁姬。按照柳满儿看来,这样的男人自然是不要也罢。可她到底是局外人,而且换做是她的话,被自己满心爱恋的夫君,被曾经倾心相待的夫君否定,还被打了一巴掌,她又会如何思考,怎么去做。这样换位一思考,其实柳满儿自己也是满心茫然。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简直无法想象允禄会有这样对自己的一天。他们早就约定好了,要死就一起死,现在竟然因为受雁姬的事情影响而心生了这些有的没的。她的允禄,又怎么是努达海那等子家伙可以相匹配的。
雁姬其实本身思绪还有些混乱,只是,心底对努达海的那些爱恋、期许、温情却因为努达海的那一巴掌而一点点地消散掉。她有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有想过和离,可如果真的这样,她的珞琳和骥远又该怎么办?和离的念头一出,其实就在雁姬的心头扎下了根,只是身为母亲,到底最重要的还是一双子女。
柳满儿到底经历的多,又痴长了几岁,自然看出了雁姬一闪而过的几许心思,便转身让珞琳和骥远带着云悠悠先出去。
见几个孩子都出去了,雁姬对柳满儿这个难得的朋友,也没有多加隐瞒:“满儿,我都这个岁数了,也许真是应验了那句人老珠黄的话,努达海才会如此绝情。可无论他如何,我身为珞琳和骥远的额娘,都要为他们多加思考。我有想过和努达海和离,可真的和离之后,珞琳和骥远的身份岂不是尴尬。珞琳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先前我一直想着让努达海参谋参谋,却不想因此耽误了珞琳。骥远也没有成婚。如果努达海真的娶了那个新月格格进门,我让出了嫡妻的身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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