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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来到了柳德尼科夫师指挥所,它位于第74公里铁路会让站附近。这个所谓的指挥所是个窄小的堑壕,只有1。5米宽,6米长。尽管柳德尼科夫请我进去,我没有立刻钻进指挥所。
敌军的重型火炮正向我们四周轰击,但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因为我军已在那里展开了反攻。
反冲击的主要兵力是坦克营和柳德尼科夫的步兵分队。他们都是刚刚投入战斗的。我看到,在我军的打击下,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向后败退。但过了20—30分钟,敌机飞来了,开始俯冲攻击。我坦克和步兵停止了前进,在原地向敌人射击。殊死决斗在两军的坦克之间展开了。双方的步兵都没有向对方靠近。战斗就这样持续了几小时。
我觉得这一地段的局面是稳定的。我向舒米洛夫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就前往尤尔金国营农场,它是第29师的防御地段,位于阿布加涅罗沃以北10公里处。
在还没到达阿布加涅罗沃之前,我们在一辆已烧毁的T-34坦克旁边把汽车停下来。决定稍吃一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都已饥肠辘辘,都感到分发的食品不够吃。但是,正当我们席地而坐,打开罐头,准备就餐时,我发现距我们的“餐桌”只有一米远的草地里,竖着一个烧焦的、发黑的人的胳膊。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大家顿时大倒胃口。我们站起身,丢下摆在报纸上的食品,坐上车走了……。
在第29师指挥所里,我遇到了方面军副司令员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将军。看来,他不大愿意坐在方面军司令部里。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敌军飞机轰炸自己步兵的情景。刚才,这里曾发生短暂的枪战,我们的部队迅速撤退到新的防线,诱使敌步兵快速向前推进。正在这时出现了敌机。它们以20—30架为一个机群,轮番地轰炸自己的军队达半小时以上。德军步兵和坦克兵被炸得抱头鼠窜,他们向天空发射了几十颗白色信号弹,意思是:“自己人,自己人。”但是,敌机并不善罢甘休,一直轰炸到没有炸弹为止。
我军实施的机动虽不复杂,但却非常巧妙,我步兵部队迅速地撤离敌空军准备轰炸的阵地,这样就把敌人引诱到自己的俯冲飞机的火力之下。
晚上,我决定返回集团军指挥所,它位于泽塔以东10公里的一个凹地里。
在接近第74会让站时,我们看到一大群红军战士越过铁路,向北撤退。听不到枪响,也看不到后面有追兵。我们三人下了汽车,命令他们停止退却,返回铁路另一侧构筑工事。 过了一会儿,柳德尼科夫师的几个连排长来了,我命令他们坚守这块阵地。我们没能赶到柳德尼科夫的指挥所,因为天色已黑,夜间出发可能会遭遇德国人。
在铁路道口,我们遇上集团军政治部的一名军官(他的姓名我已记不得了)。他告诉我,舒米洛夫和整个司令部的人都在打电话找我。这时,我才想到,我已近10个小时没有与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了。
M·C·舒米洛夫将军、军事委员会委员J·T·谢尔欠克、H·H·阿布拉莫夫、参谋长A·A·拉斯金都与我相处得很好。我们结识不久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在工作中大家齐心合力,并总是互相关照(直到我离开这个集团军,我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这种友好气氛)。而现在,他们突然不知我的去向。
他们的担心当然不是没有根据的。当时,这种“四处游荡”的将军失踪、牺牲或是被俘的事,时有发生。
我走进司令部,舒米洛夫一见我就高声喊道:
“他在这儿,找到了。”
他立即给方面军参谋长打了电话,报告他我回来了。
大家责备我、骂我,但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的是异常的兴奋。他们因为久久得不到我的消息,已经命令柳德尼科夫和其他部队指挥员在战场上搜寻我,至少要找到被打毁的汽车。可是,我竟平安地坐着自己的汽车回来了。
2
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在继续进攻,他们从南面穿过通杜托沃实施其主要突击。8月21日,他们楔入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的接合部达15公里。这就增加了哥特集团军从南面突破斯大林格勒和伏尔加河的危险。
东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①的司令员A·A·叶廖缅科,为了加强对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御,从我第62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线上,抽调了4个反坦克歼击炮兵团、4个近卫迫击炮兵团和坦克第56旅,用于加强斯大林格勒以南由第57集团军防御的危险地段。这些部队阻止了哥特集团军的进攻。但是这一调动却削弱了第62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御,而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正准备向他们的接合部发动进攻,从西面进攻斯大林格勒。
①从8月13日起,东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由A·A·叶廖缅科将军统一指挥。B·H·戈尔多夫将军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敌人计划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前出伏尔加河的同时,还企图从纵深包围我第62集团军的右翼。后来,他们是相当认真地实施包围第62和第64集团军这一计划的。
1942的8月23日,斯大林格勒面临危急关头。这一天,敌人突破了第62集团军在韦尔佳奇和彼斯科瓦特卡地段的防御。敌坦克第14军和步兵第8军的3个步兵师,2个摩托化师和1个坦克师涌进了这个突破口。敌人的先遣营在100辆坦克的支持下,从雷诺克村以北前出到伏尔加河。
形势万分危急。任何一点惊慌失措都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德国人看到了这一点。他们正是想引起我军的恐慌,并利用这一点攻入斯大林格勒。敌人于8月23日白天向斯大林格勒派出了大量的轰炸机,进行了近2000架次的轰炸飞行。从战争开始以来,敌人的空袭还未达到这样的程度。斯大林格勒这座沿伏尔加河绵延50公里的大城市,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灾难与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数以千计的家庭。在这一天中,共有120架敌机被我空军和高炮部队击落。轰炸一直持续到天黑。
但是,这场狂轰滥炸并没有在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中间引起惊慌和混乱。军人和市民们都坚决响应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和城市党组织的号召。著名的工厂,如拖拉机厂、“街垒”工厂、“红十月”工厂和发电站,都变成了防御的堡垒。 工人们一边生产武器,一边和部队并肩保卫工厂。头发花白的察里津保卫战的老英雄、炼钢工人、拖拉机厂工人、伏尔加河上的水手、装卸工、铁路工人、造船工人、职员和家庭妇女、父亲和儿子,全市人民同心协力投入保卫城市的战斗。内务人民委员部所属的、由A·A·萨拉耶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10师和斯大林格勒卫戍区的其他部队,也进入了战斗阵地。
战斗越来越激烈。德国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德寇愈是接近城市,战斗就愈加激烈,红军战士就愈加勇敢。如果要打个比喻,那么,可以把我军在这些日子的防御看成是弹簧,压得越紧,弹力越大。
德军第6集团军司令官保卢斯的首席副官,在记述这些天的战斗时写道:
“苏联军队寸土必争。坦克第14军军长冯·乌特斯海姆将军的报告简直使我们难以置信。……他写道: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全市人民的支援下实施反攻击。市民们也拿起了武器,表现得异常英勇。在战场上可以看到被打死的身穿工作服的工人,他们那已经僵硬的手还握着步枪和手枪。在被击毁的坦克驾驶仓里,呆坐着被打死的身穿工作服的工人。类似这种情况,我们从未见过。”①
①B·亚当:《困难的决择》,德军第6集团军一个上校的回忆录,莫斯科,1967年版,第106页。
在这几天里,在斯大林格勒以西40公里的小罗索什基地区作战的33名军人表现得十分出色。他们是第62集团军步兵第87师第1379团的战士。带领他们作战的是副指导员、共青团员列昂尼德·科瓦廖夫。他们虽然身陷重围,却没有后退一步。德国人用70辆坦克多次冲击英雄们的阵地。战士们的粮食吃完了。天气酷热,可他们连一滴水也没有。但是,他们没有丝毫动遥在这次战斗中,他们共打毁敌军27辆坦克,打死敌人近150人。
鉴于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接近地遭到顽强抵抗,德军统帅部开始不断加强其进攻力量。战役规模越来越大。
虽然8月23日德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前出到伏尔加河,但是,他们未能扩大突破口,并夺取斯大林格勒的北部地区。沿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各村庄临时组织起来的防御阵地变成了敌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在斯大林格勒北郊,数百名劳动者以及防空高炮部队的战士和第62集团军的军人们,肩并肩地战斗在一起。德军无法从这里攻入城里。
在南面,在第64集团军的防御地段上,敌人也未能冲到伏尔加河。我军的多次反攻击使敌军伤亡惨重。
在这段时间里,我军防御最薄弱的环节是在第62集团军的右翼,也就是在科特卢班车站和科内会让站一带。假如敌人哪怕是将两个师从科内会让站转过头来,沿铁路向南进攻,那么,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到位于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后方的沃罗波诺沃车站,从而切断这两个集团军和斯大林格勒的一切联系。
但是,希特勒的将军们看来是想一箭双雕:在行进间夺取城市,同时包围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他们只认定这个目标,却没有发现苏联军队的抵抗正变得越来越顽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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